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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境,天工族內。
一群披著寬闊黑袍子的天工長老們坐成一個圓環形,中間漂著三本巨書,正是開辟空間術的上中下冊。
每個人麵前的小桌子上,也都擺放著記錄本和各種工具。
每日長達五個時辰的研討會議,持續了整整二十日,這群長老們依然不知疲憊,隻不過支撐他們的動力並非求知,而是要打倒九荒。
一天工長老道:“這裡,將天明珠雕成螺釘,老祖宗特彆指出,不能使用法力,必須要用手。”
另一天工長老補充:“類似這樣強調,必須用手的,書中還有一百八十一處。”
九荒盤腿坐在雪裡鴻旁邊,早已口乾舌燥:“那就用手,怎麼了?”
“怎麼了?”那天工長老豎起指頭,“老夫苦練指力數百年,手指頭都磨禿嚕皮了,連一個螺釘都雕不好。徒手將明珠捏成螺釘,我們可不是天武啊。”
九荒難得露出驚詫的表情:“你練什麼指力?書裡的意思,是讓用手拿工具雕螺釘。”
那天工長老惱火:“胡扯八道,有手之人,誰不用手拿工具雕刻?難不成還有用腳拿工具雕刻的?”
九荒迷茫:“奇怪麼,我不隻會用腳夾著工具雕刻,我還會用牙齒咬著刻刀雕刻,不差多少。”
一眾天工們震驚,哪裡肯信。
“是真的。”雪裡鴻訕訕道。
她將九荒重造之後,九荒身體協調性很差,便讓他雕木頭時,手腳嘴輪換著用。
九荒問:“師父,他們難道都不會?”
雪裡鴻撫了撫額,彆說他們不會,她也不會。
因為,根本沒有必要練啊。
看來寫書的老祖宗和九荒一樣,也會各種姿勢雕刻。
雪裡鴻正不知怎樣回答,瞧見門外母親對她招了招手。
雪裡鴻起身出去:“爹,怎麼了?”
自小到大,她將娘喊做爹叫慣了,難改。
雪裡族長:“剛才寒露來找過我。”
雪裡鴻皺眉:“寒露姑姑說什麼?”
雪裡族長沉吟半響:“宗家給宗權重新定了門親事。”
“這個節骨眼上?”雪裡鴻明白過來,宗家是在表明宗權沒有死,想壓一壓最近天武族的躁動。
“寒露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決定往外透露點消息,說你其實是個女人……”雪裡族長附耳說了幾句話。
雪裡鴻認真聽著,眼睛越睜越大。
……
殿中,換了一位長老詢問:“這裡,收集火焰花心上的晨露,春不可,夏不可,秋不可,冬不可。那我們要何時收集呢?”
九荒真是納了悶了:“老祖宗既然說了一年四季都不行,說明這材料用不著了,你們為何還要去收集?”
那長老抽著嘴角:“既然用不著,那還寫進書裡乾什麼?”
九荒:“不寫進書裡去,你們如何知道火焰花的晨露用不著了?”
一眾天工炸了:“他隻要不寫進書裡去,我們就不會去嘗試啊!”
九荒:“你們不去嘗試,怎麼知道他守了春夏秋冬,收集了一年四季?”
一眾天工:……
天工們心裡罵罵咧咧,按照這樣的邏輯,又可以劃掉將近五百個疑問了。
這是什麼奇葩老祖宗?
少主又是從哪兒找來的奇葩徒弟?
“還有這裡……”
“這裡……”
九荒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如同看著一群張著嘴哼哼唧唧嗷嗷待哺的豬。
原本他覺著師父看不懂這些書冊,是師父看書不認真,現在一瞅這群所謂天工精英們,他終於找到自己是個蠢貨的根源了。
絕對是因為師父那根天工骨。
這根骨頭不但有隻能生一個崽兒的風險,還導致他智商下降,等乾完這一票,成為蓋世英雄之後,一定要想辦法將這根骨頭取出來,不然遺傳給自己和六娘的崽,那就太可怕了。
六娘一家人一個比一個聰明,蠢貨是沒活路的,他仿佛看到了六娘一家上桌吃飯,他和自己的蠢崽兒捧著碗蹲在角落的畫麵。
不行不行。
九荒撥浪鼓似的搖頭,驟然從臆想中驚醒,一頭的冷汗。
此時,雪裡鴻已經走了回來,重新坐下。
斟酌了許久之後,在九荒肩膀上一拍,傳音:“小兔崽子,最近外頭盛傳你是我兒子,你知道麼?”
九荒抹了把冷汗:“知道。”
雪裡鴻交代道:“若誰再旁敲側擊地問你爹是誰,你就說是宗權。”
九荒:?
雪裡鴻強調:“就這麼說。”
九荒搖頭:“不行,爹豈能亂認。”
雪裡鴻眯起眼睛:“多個爹,多一份聘禮。”
九荒立刻道:“宗權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