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結局(中)(2 / 2)

神曲 喬家小橋 18168 字 9個月前

九荒認真思考了片刻,問道:“那師父你先告訴我,打個洞究竟是做什麼用的?”

——“讓你做你就做,少廢話?”

“不行,我必須得知道打個洞之後會對神都造成什麼影響。”九荒固執的厲害,“因為按照我的初步估算,可能會引發神都範圍內的大地動,天柱也會傾塌……”

——“沒錯,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不僅如此,打了洞之後,還要讓幻波將它棲身的耳墜海扔進去,然後再打破那個耳墜容器,叫什麼乾坤定的,放出裡頭的海水來。”

幻波也能聽到雪裡鴻說話,驚訝:“為什麼?”

九荒一聽此言,更不乾了:“不行的師父,我不能做壞事。”

——“壞事?你忘記寒露姑姑在族會上一直在強調,瀆神之後會遭受神的懲罰?神會不會懲罰不知道,我們卻可以創造神罰,不明白?一套神罰下來,便會將那些天武人嚇的再也不敢亂來,會對他們起到震懾作用。”

聽上去有道理,但九荒搖頭:“那也不行,會死人的。”

翻江倒海,水淹神都,這不是蓋世英雄做的事情。

——“你當這是人間?”雪裡鴻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無語,“神都裡麵住的哪一個是平凡人?這一缸海水,頂多也就是淹到膝蓋,不會造成傷亡的。隻不過翻江倒海,天池傾榻的場麵,就得依靠幻波這隻海妖了,唯有它可以做的到。”

“呀!”幻波激動不已,難怪小月亮說它辦成這事兒之後能夠吹上一輩子,它這一次是要扮演“神”!“韭黃你還等什麼,快打洞!”

九荒再三詢問:“師父,你確定不會死人?”

——“確定,我們天工族和天靈族都已經做好準備,不會出事的。”

九荒應下來:“好。”

——“對了,你要在一兩天內辦到。”

九荒恍恍惚惚:“一兩天?”

——“對,必須在婚禮當天。”

九荒硬著頭皮:“哦。”

他開始圍繞著這個球體不停地轉,冥思苦想,根本無從下手:“師父,這個真的好難。”

——“我當然知道難,我已經用了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研究出來,所以唯有指望你了。”

九荒:“那您可以提前告訴我,讓我也有一個月的時間準備一下。”

他這一個月都在天人境裡,明明有時間可以準備的。

——“不行,人的極限是逼出來的,我們都知道現在是要逼著曲春秋狗急跳牆,我覺著我也可以逼著你狗急跳牆。”

九荒:“這能一樣?”

——“一個道理,你這小兔崽子不要再囉嗦了,快一點兒!”

九荒無計可施,悶頭又研究了會兒,問道:“師父,宗權為何沒有出來,您將他怎麼了?”

……

“你擔心他作甚?”雪裡鴻問完之後立刻明白了,他是怕宗權死了少一份聘禮,“放心,他沒事兒,好得很。”

語畢瞟一眼宗權,從一開始的抗拒,痛苦,到現在這幅樂在其中的模樣。

嗬,男人。

*

寒露正與曲悅說話。

“賤人。”風槐的聲音冷不丁壓了下來。

寒露朝一個方向望過去。

風槐浮現在十丈之外:“咱們多年不見了,當年見你時,你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天女,而今,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寒露不說話。

風槐嘴角一提:“可你得記清楚,你之所以能入神殿,是踩在我屍體上走過去的。”

寒露冷漠的看著他:“你研究種魂之術,殘害凡人,論罪當誅。”

風槐冷笑道:“整天張口閉口的天人凡人,你說天人有責任護佑著凡人,維護三千界穩定,那麼凡人為天人做出點貢獻,有何不可?在我們天人族的朝拜會上,供奉諸神,也會有豬牛羊之類的貢品,凡人獻上一些貢品,來求得我們的護佑,哪裡不正常?”

“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能改變什麼?”寒露眉間顯露出一抹不耐煩,“是曲春秋將你逮出來的,等會兒他來了,你與他兩個人解決去,凝霜難道沒有與你說清楚咱們合作的內容?”

提到凝霜,風槐神情微微一動,閉上了嘴。

過了一會兒。

風槐有所感應:“賤人,咱們可以開始了。”

言罷,他化為一道颶風席卷而來。

那颶風引動天地氣機,下方的海域頓時波濤滾滾。

寒露一揮袖,將曲悅推去一邊,設下一層防護罩,雙手結印,手中浮現出一柄通身銀白的長劍。

手腕一轉,劍尖下沉再上挑,掀起一陣滔天巨浪,在身前築起一道水牆。

再一轉,又一道巨浪幻化成水龍,攻向風槐。

曲悅躲在一邊,服下一瓶寒露給她的養氣神藥,催動手腕上的一線牽。

這怕是曲宋有史以來回應的最快的一次:“小妹?”

曲悅聽他聲音急促而顫,微微一愣。

曲宋不聽她答,隻聽見她那邊勁風浪湧的聲音,愈發的急:“小妹你怎麼樣?你到底出了什麼事兒,為何去了無相界?”

曲悅真是有些受寵若驚,佯裝虛弱地道:“二哥,我、我……”

曲宋:“你撐住,我已經鎖定了你的位置,父親正往你那裡趕。”

若不是耽擱不起,曲悅真想逗逗他,裝作氣若遊絲的模樣,哄他說點煽情的話。

回頭他再板著臉,賤嘴巴,就拿這些話來噎他。

可惜沒空。

“你快連上爹的一線牽。”曲悅催促。

“好。”曲宋立刻照做。

——“是不是阿悅有回應了?”

“爹。”不等曲宋說話,曲悅先喊了一聲,伴著濃濃的鼻音。

——“是誰?”

往常她若哽咽,父親必定是先安慰她,此時聲音冷沉,聽得出他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怒意。

——“是不是風槐?”

再不殺死曲悅的情況下,擊破他設下的保護禁製,啟封她的天人竅,思來想去,他的眾多仇敵之中,隻能是風槐。

曲春秋除了擔心女兒,還擔心另外一件事。

先前風槐從來沒有朝他女兒下過手,在他渡劫失敗,隻剩下不足二十天命時,突然啟封她的天人竅。恐怕目的並不是他,而是寒露。

曲悅“恩”了一聲,咳嗽兩聲,虛弱道:“不過,娘來救我了,和風槐打起來了。”

——“你娘下界了?”

“恩。”

曲宋插句嘴:“看來天人境應是出了什麼亂子。”

曲悅組織語言:“我聽娘說,天武族的族長刑攸,煽動著天武人造反了,逼著娘嫁人……”

她簡單解釋兩句。

話音落了許久,聽不到父親的回應,像是一線牽的信號中斷了一樣。

突然!

她感受到頭頂有一股壓力,轟的擊碎了寒露為她設下的防護罩。

她被一股新的力量包裹住,如被困在一個籠子裡。

凝霜從天而降,落在她身畔,衝她一笑:“小姑娘,又見麵啦。”

跟隨她落下之人,是刑攸。

刑攸探一眼遠處正與風槐鬥法的寒露,又看一眼被凝霜抓住的曲悅。

風槐是借來的肉身,他沒認出來是誰,隻是指著曲悅疑惑的問:“這是哪裡來的小天女?我為何從未見過,寒露會為了救她下界來,應是她身邊的人才對。”

天武族正在熱熱鬨鬨地準備辦喜事,刑攸收到寒露的邀請,獨自來到神殿,來到寒露的寢殿外。

卻又被值守的小天女告知,寒露突然身體不適,正在殿中休息,讓他要麼先回去,要麼稍待片刻。

刑攸知道自己給了她難堪,所以私下裡,她想從他身上找回一點兒尊嚴。自然不會走,站在院中等著。想一想寒露那張數百年如一日冷冰冰的臉,竟有此舉動,還真是可愛。

刑攸愈發覺得,他不該瞻前顧後,早在宗權失蹤那段日子裡,便該拿定主意,不然這個女人早已是他的了。

豈料等了一個多時辰,也不見寒露出來,他便有些惱了。恰好凝霜找了來,說寒露並不在殿內,出現了一點突發狀況,她下界救人去了。

刑攸聽出凝霜言語中隱有所指,心中狐疑,便隨著她一起走一趟。

見曲悅垂著頭,似乎很怕他的模樣,刑攸問:“小天女,你見過我?”

曲悅手腕上的一線牽還連接著,他們看不到,卻可以聽到她周圍的動靜。

曲宋問:“這人是誰?”

曲悅尚未回答。

——“天武族的族長,刑攸。”曲春秋先答了。

曲悅心道父親的記憶力真是好,聽父親說,他與刑攸從未正式見過。

那會兒父親還被隋聖君封印在骨塤中,掛在神殿淨化,母親則是神殿內的一個小侍女。

天女到了一定年齡,無論出身,都必須進入神殿做一陣子侍女,侍奉神尊。

而刑攸身為族長之子,雖隻是庶出,每隔一段時間也要來向大祭司請安。

母親就會偷偷躲在柱子後麵,偷偷打量刑攸。

而她躲藏之地,上頭正藏著骨塤。

父親一開始以為她是來偷看情郎的,豈料有一日,她看完搖搖頭:“配不上我。”

父親這才覺著有點兒意思,注意起了他們二人。

“小姑娘,你告訴他你是什麼人?”凝霜一句話將曲悅拉回到現實中來。

曲悅不答,抿著嘴唇低著頭。

刑攸心中的狐疑越來越重,不滿道:“凝霜,你能不能不要再故弄玄虛?”

凝霜挑了挑眉:“她是寒露和一個凡人私通,生下的女兒。”言罷恍然大悟似的,“啊,瞧我這記性,再過兩日,等你娶了寒露,她也是你的女兒啦。”

凝霜說著話,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按在曲悅的肩膀上:“還不快叫一聲爹,這位乃是堂堂天武族族長,比你那個連合道天劫都渡不過去的凡人親爹不知強了多少倍。”

身邊刑攸的氣場,壓的曲悅喘不過氣來,卻仍舊在心裡佩服凝霜姑姑這張嘴,真毒!

“胡說八道什麼?”刑攸攥了一下拳頭,瞥她一眼,冷冷道,“凝霜,你是清楚因我之故,這個祭司之位肯定是寒露的了,所以才想出這種招數?你若再敢亂說話,信不信我讓你死在凡人界,現在,可沒人攔得住我。”

他陰沉沉勾了下唇角,眼底浮出殺機。

凝霜的臉色亦是一變,倏然冷厲起來,伸手扼住曲悅的脖子:“寒露!來,說一說她是你什麼人,不然的話,我立刻捏碎她的骨頭!誅滅她的神魂!”

寒露擋下風槐的攻勢,亦真亦假的回頭冷冷道:“你給我記清楚,我們有約定,我們之間的恩怨,不禍及子女。”

聞言凝霜的手稍稍鬆了些,瞥向刑攸:“怎麼樣,刑大族長相信了嗎?”

刑攸已處於驚怔之中,半響回不過神。

但他的臉色越來越鐵青,曲悅能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快要爆出體外。

一滴冷汗從曲悅額頭滴落,一線牽裡沒有任何聲音,曲悅不知父親現在的狀態,也不說話,隻痛苦的悶哼一聲,這痛苦真情實意,並非作假。

“嘖嘖,刑族長。”凝霜繼續添油加醋,“你知道麼,當年寒露不願嫁你,根本不是因為你納妾之事,那不過是找個說辭罷了,她早就和一個凡人好上了,連孽種都生了,才不得已去競選神殿守護,與你解除婚約的。”

事實當然不是如此,激怒刑攸罷了。

曲悅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包圍著,若非凝霜還扼住她的脖子,在這股力量下,她連站都要站不穩了。

母親說刑攸這個人心胸極是狹隘,即使不喜歡她,在這種說辭下,也會怒急。

“我們早說過,褻瀆神靈是會遭受神罰的。”凝霜的笑容幸災樂禍,出口的話似刀子一般,“你瞧,這就是神對你的懲罰,你還要娶她麼?不娶的話,後天的婚禮,你該怎樣和你的族人交代?”

不待他回答,她步步緊逼,“刑族長,無論從前還是現在,你都被這個淫|婦耍的團團轉,就憑你還想統領四族?哈,神意為何讓我們天女當家,你心裡難道就沒有一點數?將天人族的未來交給你,你有何臉麵承擔?”

她話還未說完,刑攸便一掌襲來:“你給我閉嘴!”

凝霜早有準備,扼住曲悅的脖子瞬移而走:“你惱火啊,打我做什麼?對不起你之人,讓你顏麵掃地之人,又不是我。我若是你,該立刻去將寒露挫骨揚灰才對,哦不,殺她真是太便宜她了。”凝霜鬆開了曲悅,且往前一推,“我告訴你,她最心疼她這小女兒,折磨她女兒,她才會知道疼。”

“賤人!”刑攸死死盯住遠處的寒露,一貫維持的風度蕩然無存,眸光中殺氣肆虐。

曲悅的心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聽見曲宋道:“父親突然將一線牽掐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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