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 十九洲。
南蠻洲境。
曲悅趴在九荒山下的草叢裡等待“目標人物”經過, 已經等了兩個多小時了。
原本的戰戰兢兢,悉數變成心浮氣躁。
近段時間以來, 大量變種蛇入侵華夏,專門獵殺修道者。特殊部門經過調查,鎖定了十九洲一個邪修荒山君身上, 懷疑他投放這些變異蛇, 是為了修煉邪功。
剛滿十四歲的曲悅, 是被學院推薦來做臥底的。
“他在乾什麼?”曲悅通過手腕一線牽和曲宋聯係。
——“不知道,他盯著路邊一棵樹一動不動。”
因為九荒已是九品巔峰,差一步進入渡劫期,神識窺探會被發現, 曲宋手上拿的是技術部特製的望遠鏡,以超出九荒神識的距離,打量著九荒的一舉一動。
“真是一個怪人啊。”寒風中, 衣衫單薄的曲悅看一眼自己的腳。腳踝骨折,高高腫了起來。腳踝上方,還有一塊兒刻意造出來的、血淋淋的傷口。她嘟囔著道,“他再不來,我傷口都要結痂了。”
“邪修有幾個正常的?”在曲悅看不到的位置, 曲宋的擔憂寫在臉上, 語氣卻冷冰冰的, “所以你了解沒有, 這不是鬨著玩的, 他若出手殺你,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曲悅才不信,她意識海內有父親設下的保護禁製,一旦遭受生命危險,便會觸發,可不是那麼簡單被攻破的。
在這段時間裡,足夠曲宋和請來的大佬來救她了。
不過,這畢竟是她第一次離開地球,第一次出來做事,目標人物便是一個凶殘邪修,不怕是不可能的。
“他動了。”曲宋突然說。
曲悅趕緊取出一個藥瓶,往傷口上又撒了些具有腐蝕性的藥水。疼的渾身發抖,她深呼吸幾口,迫使自己平複下來。
約莫一刻鐘後,她聽見了腳步聲。
她耳識過人,能聽到他時,他的神識也應剛好窺探到她。
她便瑟瑟發抖著蜷縮成一團,故意露出傷口。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她胸口像是揣了隻兔子砰砰跳,生怕他會不管不問的走了。
應該不會,根據師兄們的調查報告,他經常撿些受傷的動物幼崽回山上去,經過性格分析師的分析,曲悅現如今的狀態,完全符合他的這項“喜好”。
惴惴不安之中,聽到他的聲音:“你怎麼了?”
聲音不算冷冰冰,也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曲悅沒有回答,隻是驚恐的挪動著身體往後退。
她扮演的是個盲女,自幼被毀了意識海那種,看不到他的模樣,不過先前用“望遠鏡”遠遠觀察過他,心中對他已有個估量。
一個不修邊幅的乞丐。
一個野蠻人模樣的山大王。
氣質決定一切,即使生了張白淨清秀的臉,也拯救不了她對他的印象。
退到一塊兒石頭邊上時,她蜷縮的更厲害。為了扮可憐,她先前卸去靈氣,不以食物丹藥補給,熬的瘦骨嶙峋,愈發顯得楚楚可憐,像極了被獸夾夾斷腿的小白兔子。
豈料九荒看她十分畏懼自己的模樣,轉個身繼續上山,不準備再理會了。
與預想的不同,這邪修這麼沒耐性的麼,曲悅趕緊又喊道:“前輩……”
九荒停下腳步,再度轉身走回來。
“前輩,我正被仇家追殺,您能不能救救我……”當曲悅準備嚶嚶賣可憐,解釋自己的身份來曆,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突然被一隻有力的手抓住肩膀。
那隻手將她隨意提起,又隨意放下。
九荒:“坐下。”
曲悅隻能坐下,這一坐便發現,她似乎身在一個……籠子裡??
“二哥?”
——“是他抓走獸常用的木頭狗籠子,上開口的,底下還有木頭滑輪,前端還有塊兒寶石,等會兒籠子會跟在他身後滑動。”
曲悅第一瞬的反應是頭皮發麻,這邪修果然是個變態啊,不求什麼公主抱了,她預想過最差的結果,是被他扛在肩膀上抗走,結果卻被當成了狗?
——“有點意思。”曲宋反而放心了不少。
有意思個鬼,自小到大,身為曲家的小公主,曲悅哪裡受過這種羞辱,幾乎氣白了臉。
曲宋不失時機:“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我現在反悔,這些苦不都白受了?”吃虧是不能吃虧的,曲悅隻在心裡記一筆,沒事兒,咱們走著瞧。
正如曲宋說的,狗籠子跟在九荒身後,隨著他往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