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六十章(2 / 2)

大皇子就用力蹬著小短腿跑了出來,身後還帶著兩個抱著孩子的乳母。

原來他小解完跑回去看弟弟妹妹了,恰巧兩個小娃娃都醒了,就一起抱著出來正廳了。

見著粉雕玉琢、精致可愛的小公主,趙仙仙整顆心都被填得滿滿的。

正準備抱她時,手上倏地動作一頓,轉而抱起了另一個乳母懷裡的小皇子。

若說大皇子和小公主與趙仙仙有個六、七分肖像,那小皇子的五官與皇帝便是有足足八、九成相似了。

好在膚色還是跟哥哥姐姐一樣隨了親娘,白白嫩嫩的,不像皇帝那般又黑又糙的。

剛出生時隻有兩個巴掌大小,如今雖還是比尋常孩子瘦弱些,但已經越來越壯實了。

隻不過也不知道這兩個多月大的小人兒,哪來這麼多煩心事,天天皺著個眉頭,跟個小老頭似的。

人家大皇子不愛哭,可肚子餓了或者哪兒不舒坦了,照樣會嗷嗷大哭的。這位小皇子倒好,自己姐姐在一旁哭得天都要塌了,他都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

“母後的三兒終於有名字了,叫珒兒,珒兒喜不喜歡這個名字?”趙仙仙微微顛了下懷裡的繈褓,想引起小皇子的注意。

向來不如哥哥姐姐那般得到關注的小皇子,猛地被自己的母後抱在懷裡,好像有些不適應,眉頭擰得更緊了。

趙仙仙把他放在羅漢床上,低頭親親他的小臉蛋,低喃道:“珒兒珒兒,母後的小珒兒。”

小皇子被親後,嘴角扯動了幾下,好像想笑但又沒笑出來,睜大了眼,有些好奇似的,目不轉睛地盯著趙仙仙的臉。

她心裡一軟,伸手點了點他的小臉,又捏捏他的小爪子,想方設法要逗笑他。

過了好一會兒,小皇子的眉頭還真的鬆動了些,張嘴露出粉嫩的小牙床來,口水都淌出來了,眨著一雙鳳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母後。

可躺在羅漢床另一旁的小公主就有些不開心了,紅著臉要哭不哭的樣子,仿佛在指責自己的母後久久都不理她了。

大皇子瞧見後,也覺得母後隻顧著那不好看的弟弟,讓妹妹一個人好生可憐,於是氣鼓鼓地幫著她傳達意思:“母後!妹妹!要親親!”

“好好好,母後親妹妹,也親陸兒。”趙仙仙滿心歡喜,揉他小腦袋,笑眯眯哄著,又挨個親了遍。

皇帝默默站在一邊,看著她們母子幾人,親來親去的都玩得起勁兒,眼底生了些複雜的情緒。

最後輕歎了一聲,化作一抹苦笑:雖說這一世多了這三個小煩人精,可自己的仙仙,也確實比前世自在歡快得多了......

。。

到了夜裡,兩人梳洗過後,躺在露華宮寢殿的紫檀木拔步床上。

皇帝伸手在趙仙仙小腹上輕輕撫摸著,觸感綿軟滑膩,又忍不住輕輕地捏了捏趙仙仙小腹上還沒消下去的小肉,頗為滿足地輕笑了一下。

趙仙仙卻不太高興了,微微撅起櫻唇問道:“臣妾是不是胖了許多?最近吃的都是通乳的食物,怎麼都瘦不下來。”

“不胖不胖,再多養些肉才好,從前仙仙太瘦了。”他捧著她嬌嫩的臉蛋,語氣裡滿是心疼。

聽了這話她又有些羞赧,把腦袋埋進皇帝的寬厚火熱的胸膛裡,身子扭動了幾下,膝蓋蹭他敏感的地方。

隨後趙仙仙發覺他怎麼都沒動靜,才仰起頭來望他。

本還以為他今夜定要鬨騰一番的,畢竟先前她有著身孕,便是親熱也是小心翼翼的,也有近一年沒有痛快過了。

倒是想不到自己這般招惹,他還是睡沉了。

英氣威武、斜飛入鬢的劍眉緊緊蹙著,也不知夢見了什麼。

興許是這些日子孤枕難眠,如今軟玉溫香在懷,所以才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趙仙仙哭笑不得,覺得他真的是個放大版的小皇子,又伸手撫平他的眉心,又輕輕摩挲著他略微粗糙的臉龐。

“真是個大傻子,連親生兒女的醋都吃。”她低聲笑道,心裡卻甜滋滋的。

翌日早晨,一連幾日的小雪終於停了,豔陽高照,給著初冬添了幾分暖意。

興許是近些日子陪著小公主睡,夜裡總要醒幾回,操勞得很,趙仙仙這次直接一覺睡到了晌午。

隻不過醒來更衣時,發現頸脖下多了幾個不顯眼的紅印,分明是皇帝去上朝前吮出來的。

她瞧見後又羞又氣的,自己睡前撩撥他還沒反應,自己睡得沉時他倒是做了不少小動作。

這個時候幾個孩子都已經準備要睡午覺了,她也就沒過去,免得他們見著自己反而不肯睡了。

在飯廳裡一邊慢悠悠用著午膳,一邊聽著清雲妙語連珠地說著西京城內外的逸聞軼事。

“咱們小公主和小皇子半點都不像,可奴婢聽說,沈家那對龍鳳胎,放在一起親爹娘都認不出誰是誰呢!”

“竟有此事?”趙仙仙挑眉,也饒有興致。

先前她就是因為沈家懷的是雙胞胎,才讓人多加照拂的,如今自己也有了對龍鳳胎,更加關注人家怎麼養的了。

“清雲,你派人去傳句話,若是楊夫人方便的話,趁著這兩日天好,帶幾個孩子進宮來給本宮瞧一瞧罷!”

清雲急忙笑著應下了,直接就跑到外頭吩咐底下的宮人,讓她們派人出去傳話。

隨後,她又猶豫了片刻,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將大將軍對外放的話說了出來。

“娘娘,有件關於大將軍的事,不知道您想不想聽?”她遲疑片刻後,才試探著問。

趙仙仙端著杯通乳的蒲公英茶,正準備要喝,聽了她這話動作略微一頓。

眼帶詫色地抬眼望她,思量了好一會兒,才微微頷首,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清雲立馬鬆了口氣,眉飛色舞道:“前幾日都察院裡,一個榆木腦袋似的僉都禦史隻身跑到大將軍府去了,還讓大將軍出麵勸陛下廣納後宮,繁衍皇嗣。”

趙仙仙麵露訝然,下意識追問:“然後呢?”

“他自然惹怒了大將軍了,大將軍斥他是‘跑到老丈人麵前來讓女婿納妾’,還放話說了,日後誰再敢勸陛下納妃,就是與他過不去......”

清雲口如懸河、喋喋不休,仿佛她親眼目睹一般,繪聲繪色地說著那僉都禦史被嚇得跪地求饒時的模樣。

趙仙仙一直垂眸不語,默默轉動著戴在手腕上的羊脂玉鐲子,心裡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

深夜沈府,幾個孩子都睡後,楊氏就回了主院。

三更之後,她遲遲等不到丈夫,也不知他是不是在書房歇下了,索性就走了過去。

她瞧著裡頭還點著燈,暗自歎了口氣,又直接敲響了門。

裡頭傳來沈煥溫潤的聲音:“是誰?”

“煥郎,是我。”楊氏回應他,徑自推開了門。

她言語間透著心疼:“都三更天了,煥郎怎麼還不休息?累壞了身子怎麼辦?明日還要早起上值呢。”

“無礙,我還沒有倦意。”

沈煥看著桌上的奏折,提筆在上麵寫寫改改。他現在精神煥發,半點都不覺困倦,隻想快些把賦稅改革的策略確定下來。

那個頂了他原先在戶部的職位的馮佑光,便是一直在跟進這件事的,他覺得自己可以從這樁事情入手。

沈煥上次在朝堂上提出處理西羌的首要方略,大出了一陣風頭。

可沒過多久,皇帝就又仿佛遺忘了他這號人物一般,他隻能日日在國子監裡授課,一腔抱負無法施展。

先前他胸有成竹地遞過幾回奏折上去,沒想到都被皇帝一一揪出毛病了,而且還有理有據,他不得不接受。

想他寒窗苦讀十幾年,竟還是不如個鄉野出身、在沙場混出頭的皇帝。

隻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如今的皇帝可是穩坐龍椅數十年的,玩弄權術自然是再得心應手不過了。

楊氏見他仍舊埋頭苦乾,苦笑了一下:“煥郎,今日皇後娘娘派人來傳話,讓我明日帶著幾個孩子入宮。”

沈煥聞言,微微挑了下眉,抬起頭來望自己的小妻子:“這是怎麼回事?”

她走到他身後,捏著他的肩,笑道:“皇後娘娘說一直沒見過咱們家的蕊兒和岩兒,恰巧娘娘也得了對龍鳳胎,想與我探討一下怎麼養呢。”

沈煥聽了這話,微微一怔,靜默須臾後,頓時茅塞頓開。

他拍拍妻子在自己肩上的手,喜上眉梢道:“盈兒,多虧了你這話點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