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 如今你也是有為青年,過不了多久媒婆就要踏破你家門檻!”鄭翠翠爽朗笑著。
廖安西方才吃飯細嚼慢咽,丈夫已經吃了兩碗飯, 他一碗飯還沒吃完, 鄭翠翠對此非常滿意。
因為有客人來,儘管鄭翠翠摳門, 她咬著牙多做了兩碗飯。沒想到最後廖安西隻吃了一碗飯, 剩下的飯不吃就浪費了, 所以全進了她的肚子。
鄭翠翠平常隻吃半分飽,今天她’被迫‘吃了全飽,故而她欣賞小夥子,將來能乾大事。
“可不是, 你每天拿十工分, 何愁找不到好媳婦。說不定好多姑娘爭著搶著嫁給你。”張隊長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不敢想象那時是什麼奇特畫麵。
廖安西差點被門檻絆倒,這還是他認識公正嚴肅的趙隊長嗎?這還是對他橫眉冷對的趙隊長媳婦嗎?他什麼也沒做, 這兩口子為何比親媽還關心他的婚事?
“安西,你又不是待字閨中的大姑娘, 紅啥耳根子,呦,連脖子也紅了。”鄭翠翠忍不住打趣道。
他沒有害羞, 這鬼天氣太熱了。廖安西擦了擦額頭,強裝鎮定往前走。
鄭翠翠捧著大肚子哈哈大笑,她隻說了兩句含蓄的話, 廖安西竟然同手同腳走路。不知道廖安西聽到露骨的話,會不會羞憤跳河。
村裡不管男人女人都會說一些葷話,小夥子該不會從沒有說過葷話吧。
張隊長小心扶著媳婦,擔心媳婦把孩子笑掉了。
鄭翠翠趴在丈夫耳邊說出她的猜。張隊長假裝嚴肅,扭過頭悶笑。
趙家父母踩著點到二兒子家。彆人下工,二兒子還要去查看稻地和稻場,所以二兒子一家天黑才吃飯。
“老二媳婦,你還不去端飯,瞧給我兒子餓的。”趙母強勢從兩人中間穿過,見桌子上連一碗熱水也沒有,“年輕媳婦就是不懂事,丈夫在外忙活一天,也不知道給丈夫端一碗熱飯。”
鄭翠翠捧著肚子踉蹌後腿幾步,她沒想到婆婆會推開她,回過神心裡一陣後怕。婆婆難道不知道她有孕在身,要是摔倒怎麼辦?
趙隊長冷著臉,默默走上前扶著媳婦。他要是敢為了媳婦說母親,母親定會一屁股坐在他家門前大哭大鬨說媳婦不孝順長輩。明事理的人聽了還好,他們會為媳婦說好話,不明事理和巴不得看好戲的人不光煽風點火,還會在背地裡亂嚼舌根。
“媽,我們已經吃過飯了。”趙隊長冷聲道。
趙父準備敞開肚子吃,大兒子家孩子多,他和老伴儘量吃少點,餘下的口糧給孩子吃。
二兒媳婦真不討喜,辦事辦的不厚道。他們好不容易到二兒子家竄門,二兒子家竟然比平時吃的早。“老二,你大哥要當村長,你怎麼想的?”
“老二,惦記村長位置不止你大哥一人,我們要先做準備。”趙母從大兒媳婦那裡聽說王枝花挑事,其他人已經開始行動,他們不能再等了。
“爸媽,上級沒有通知我們村重選村長,我們村如果私自選村長,被紅袖章知道,我們村都要跟著倒大黴。”趙隊長決定先唬住父母,讓某些人使勁鬨騰,他們鬨騰的越凶,以後村裡有什麼好事,絕對沒有他們的份。
紅袖章親自來抓李於明,當時李村長也在場,趙母相信很快就能聽到重選村長的消息。為了大兒子能當上村長,他們必須早作準備。
趙母肚子餓的難受,她拍了拍老伴的手,讓老伴和二兒子說說話,她去找些吃的。
鄭翠翠低著頭嘴角上揚,今天腦子一抽,剩下的一碗飯全被她吃了。
她防著婆婆呢,婆婆已經是慣犯,時常趁著她不在家來她家拿糧食,所以呢,糧食全被她藏在婆婆找不到的地方。
趙母罵罵咧咧走出來,二兒子家乾淨的連老鼠都不願意來。“老二,翠翠挺著一個大肚子不方便,又帶著三個孩子,我留下來給你們搭把手。”
老二家日子比老大家好,趙母一直找機會重新跟老二過,能給老大節省一些口糧。
鄭翠翠拉著丈夫的手,千萬不能答應,婆婆分明惦記家裡的東西。
“媽,你今天留下來彆走了。”趙隊長握著妻子的手,讓她彆急,放過他的手臂。自從媳婦懷上四胎,脾氣變的越發暴躁,還愛掐他。不過趙隊長甘之如飴,這一胎和前麵三胎不一樣,說不定是個閨女。
“還是老二孝順。”趙母樂嗬嗬道,老二家糧食多,她每次做飯時可以克扣些送給老大。
“以後大哥、三弟把你們的口糧送到我這裡。”趙隊長笑著說道。
鄭翠翠心疼地揉了揉丈夫手臂,原來她冤枉丈夫了。如果大哥、三弟真的送口糧到她家,她大方讓公婆住進來。
趙家父母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這怎麼行,他們還想讓二兒子接濟老大、老三。
“爸媽,我去給你們收拾房間。”左右自己家不吃虧,鄭翠翠晃悠著大肚子去收拾房間。
“老二,你和你大哥是親兄弟,你大哥的事就是你的事,多幫幫你大哥。”趙母拉著老頭子快步走出去。
老二給的糧食她和老頭子吃不完,還能接濟老大家。哼,老二打的好算盤,不想給他們糧食,還想要老大、老三的糧食,想的美人。
鄭翠翠假裝收拾屋子,其實她一直偷偷看公婆的反應,見公婆腿腳利索逃跑,太解氣了。
父母什麼德性,張隊長心知肚明。他念著父母生養自己,所以小事上他不會和父母計較。如果父母做了太過分的事,或者傷害到媳婦,他有辦法讓父母知難而退。
···
下班後,吳衛國直接騎自行車回嶽母家,嘴裡哼著小調,懷裡揣著一塊噴香的玩意兒。他以前買過這個玩意兒送給媳婦,最後被母親要了去,還訓斥媳婦不會持家。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敢給媳婦買貴重的東西,因為他買了之後無論藏在哪裡,總會被母親找到。
“衛國,你去洗把臉。”林鳳沒想到女婿回來這麼早。
“知道了,媽。”吳衛國臉上掛著傻笑,洗好手圍著媳婦轉。嶽母不會訓斥媳婦不檢點,還會為安梅開心,眼裡、心裡隻有女兒的好女婿到哪裡找!
沒看到她乾活嗎?老是礙事。廖安梅推著丈夫,“水缸裡沒有水了,去提兩桶水。”
“好。”吳衛國喜滋滋提著水桶,媳婦終於肯使喚他乾活。果然沒有母親的地方空氣都是甜的,嶽母家矮小的土坯茅草房也顯得特彆可愛。
廖安梅扶著額頭,這不是她丈夫。丈夫應該是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小少爺,連婆婆都舍不得使喚丈夫乾活。她聽嘮嗑的大嬸說婆婆求了好幾年才得了一個命疙瘩,自然十分寵愛。
丈夫上班時,婆婆總是嘲諷她,丈夫瞎了眼才會看上她。其實廖安梅也不知道丈夫為什麼執意要娶自己,她家在整個縣裡算得上最窮的人家。
林鳳坐在一旁捂著嘴偷笑,女兒終於相通了。女人偶爾使小性子讓男人做活咋滴了,你瞧瞧女婿傻樣,證明聽她的準沒錯。
吳衛國喜樂地提著繩子往上拎水,水桶真重。以後提水的活交給他,乾粗活、累活全是男人的事。
廖安西穩住呼吸走進家門,“媽,你們吃吧,我先睡了。”來到這裡這麼多天了,真正算起來他隻乾了一天活,渾身酸疼。
“嗯。衛國,彆拎水了,先吃飯。”林鳳怕她再不阻止,家裡的大盆小盆全被裝滿水。
“好。”吳衛國非常滿意自己勞動成果,明天繼續提水。
行吧,你們才是一家三口,他純粹多餘。廖安西打了些熱水匆匆洗個澡,太累了,他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林鳳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和善,女婿在她眼皮底下和女兒互動,也不知道避諱。
“媽,送你的。”吳衛國掏出香胰子遞給嶽母,給嶽母就等於給媳婦。
“你這孩子,亂花錢。”林鳳捧著香胰子,她在彆人家見到這玩意,聽說不便宜。
“媽,這是處理貨,不貴。”吳衛國想抱著香噴噴的妻子睡覺,他就買了塊香胰子。
林鳳把香胰子甩給女兒,她這麼大年紀了,用不著奢侈玩意。“年紀大了,容易困,你們也趕緊洗洗睡吧。”
彆以為她年紀大了,不知道女婿打的什麼如意算盤。恐怕香胰子是女婿給女兒買的,女婿給她香胰子,不過是哄她開心。
廖安梅瞪著丈夫,臉上滿是羞意。丈夫意圖太明顯,母親不可能猜不到。
吳衛國露出一口大白牙,他們是正經夫妻,親近些有啥問題。
廖安梅不想理他,起身收拾殘局。
媳婦走到哪裡,吳衛國跟到哪裡。上班不能和媳婦在一起,下班了就要粘著媳婦。
廖安梅洗碗刷鍋,她隻要一轉身子,就能撞到丈夫。
這一天,兩人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粘著媳婦的感覺特彆好,偶爾使小性子感覺還不錯,兩人之間的感情更加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