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瘸腿女婿這麼好, 你讓表姐嫁,我不嫁。”吳巧芳緊扒著哥哥, 小身體藏在哥哥身後,隻露出一個巴掌大的小腦袋,梗著脖子凶巴巴地瞪著父親。
兒子不在家,小女兒被媳婦抽了一頓,老實的不得了。兒子回來了, 小女兒又開始撲騰了。可惜小女兒找錯了靠山, 兒子也必須聽他們的話娶方婷婷, 更沒有能力幫她。
吳父笑眯眯地看著兄妹倆, 兒子高娶, 女兒高嫁, 他在縣裡也是響當當的人物, 培養了一對優秀的兒女。“你們以後有了孩子,就會明白我和你媽的苦心,現在埋怨我們, 我們不怪你。”
父母被大舅媽忽悠的已經陷入魔障,他就是說破嘴皮子, 也難改變父母的想法。
吳衛國推著自行車往前走了兩步, 吳巧芳緊緊抱著哥哥大粗腰,亦步亦趨跟上哥哥腳步,警惕地看著父母。
吳母坐下來彈了彈灰色褂子,拉長腔調說道,“我明天帶著娘家人和街坊鄰居到上河村討一個說法, 順便把婚離了。你回去和小賤婦好好說說,她願意當妾室,我們家願意每個月施舍她一些米麵,她要是想重嫁,我們也不攔著。她肚子裡的那塊肉要挾不了我,我兒子健康,方婷婷屁股大能生,我們老吳家不缺那塊臭肉。”
吳父也不攔著兒子、女兒,“巧芳,爸媽明天去接你。”
吳巧芳震怒地看著父母,天底下怎麼有這樣蠻不講理的父母。父母臉上輕鬆冷漠的表情,吳巧芳明白父母沒有開玩笑,既然爸媽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會讓爸媽如意。吳巧芳撒開手,憋屈的活著,還不如早死早投胎,或許能投生到一個不太重男輕女的家庭。“哥,你回去吧!”
都怪她,她要不攔著哥哥,爸媽就不會帶人到親家母家鬨事。如果哥哥和嫂子離婚了,她會愧疚死的。
吳家父母滿意地點頭,死丫頭老死了,不蹦噠了。
他們一臉慈愛地看看兒子,不想他們到鄉下毀了小賤婦的名聲,兒子必須偷偷的和小賤婦離婚,鄉下的人不知道兩人離婚,他們可以容忍小賤婦在鄉下當兒子的小老婆。兒子在縣裡娶一個大老婆,隻要他們嘴緊,方婷婷不會知道兒子在鄉下養小老婆子的事。
他們也是被逼無奈才想到大小老婆的主意,都怪廖安梅迷惑兒子,要不然他們能憋屈的容忍廖安梅當小老婆。
平日子咋咋呼呼的小丫頭,如今死氣沉沉往回走。
吳衛國下意識拉著妹妹的手,心脹莫名地抖了一下。“爸媽,你們去鬨吧,最好鬨到供銷社,大不了兒子被辭退,回家坐吃山空。”
“供銷社才給你幾個錢,巧芳下個星期嫁人,讓你妹夫把你塞進工廠裡當工人,有親家罩著,搞不好還當個小頭頭。”吳母看不上供銷社,女婿家、兒媳婦家有本事,和他們成為親家,還能不提拔兒子!
“兒子,天色不早了,你快點回上河村,明天我和你媽到上河村接你妹妹,順便和上河村的人好好談談你和廖安梅的事。”吳父十分殷勤地幫兒子推自行車。他已經和兄妹們通過氣了,沒有人敢收留死丫頭,他不怕死丫頭跑出去後藏起來,她能藏到哪裡!
父母不僅在縣裡把媳婦的名聲敗壞的徹底,還要到鄉下敗壞媳婦的名聲,他們要逼死媳婦。
父母不要臉皮,他還要臉皮,做起事不免有些束手束腳。吳衛國握緊車把不願意出院門,安梅剛懷上孩子,不能受到刺激,孩子沒了是小事,媳婦對他徹底失望,不和他好了怎麼辦。
“怎麼了,走啊!”吳母冷哼了一聲,和她耍心眼,兩個孩子還不夠格。
“老婆子···”吳父示意媳婦少說兩句,兒子能留下來是好事。他朝著媳婦擠眼靜,看著院子外邊。
吳母臉上帶著喜意走出院子,找大嫂安排兒子和方婷婷見麵,最好把時間訂在明天。
吳父撒開自行車,哼著小調走出院子。他去打二兩散酒,再弄一些豬頭肉和兒子喝一杯,爺倆好好說會話。
“哥···”吳巧芳耷拉著腦袋。
“我們去找爺奶。”爺奶年紀大了,吳衛國本不想讓爺奶憂心,可也隻有爺奶才能壓得住父母。
“好。”吳巧芳跨坐在後車座上,頭抵著哥哥背上,隻有哥嫂才能讓她感受到溫暖,她舍不得哥哥嫂子。
凶狠如狼狗、隻會齜牙咧嘴的妹妹竟然哭了,吳衛國腦海中全是妹妹和母親對抗,被母親抽打的畫麵,小丫頭一身傷痕齜牙怒瞪母親,從來不曾哭過。
吳衛國反手揉著妹妹的頭發,安慰道,“你是爺奶的小孫女,他們不舍得你嫁給瘸子。”
“嗯。”吳巧芳知道希望不大,這些年不光爺奶,父親這邊的親戚全都疏離他們家,都怕沾上蠻不講理的母親惹上一身臊。
吳衛國站在大伯家門前,他從懷裡掏出一包買給媳婦吃的彩色水果糖果,剝了一顆放在妹妹嘴裡。
每次被母親揍,哥哥總是捧著糖果走到她身邊,隻要她吃到糖果,好滿足啊,忘了所有不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