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花嬸商量好婚事後, 回到家裡聽說兒子害羞的轉進房間,林鳳沒有辦法,隻能交代小凡一些事情。她朝著閨女使眼色。
廖安梅朝母親點頭,“巧芳,你陪嫂子說說話。”
“好的,嫂子。”吳巧芳蹦蹦跳跳走到嫂子身邊, 吃的有些撐著了, 她也不想這麼早睡覺。
林鳳拉著小凡到房間關上門,趴在小凡耳邊輕聲說道,“小凡,嬸子實話不瞞你, 我家安西···”
張小凡睜大眼睛,不會吧。她還在城市裡時, 批D她的是一群十幾歲的孩子,他們什麼都懂。廖安西這個老男人,他不懂?
“我跟你說, 我兒子就是一個木頭旮瘩,他站在那裡不動,任你擺布。你必須主動出擊, 把他調*教成你喜歡的樣子,你們的未來才能長遠。”林鳳真誠的點頭, 聽她的沒錯。
“調*教?”張小凡搖頭,她不懂怎麼調*教。
“對,你讓他圍繞著你轉, 不能慣著他,不能他說啥你做啥,而是你說啥他做啥才能。”林鳳又趴到小凡耳邊咬耳朵,“···明白了吧,總而言之你這樣做能給我生孫子,男人有了孩子後更顧家,把你捧在手心裡。”
“嬸子~”張小凡一頭倒在床上,羞憤地捏著床單。
林鳳強裝鎮定走出門,一大把年紀,和小輩說出臊人的話,她也沒臉見人了。
張小凡羞意平息之後,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和自己結婚,廖安西可能什麼也沒了,心越發沉重。
紙張上染上一滴藍墨,久提羽毛未落筆。
廖安西回過神,已坐在桌前許久,心中反複喟歎,‘張小凡···張瑾兮先生···’
終提筆寫字,領完票據回到家中發生什麼事?廖安西驚恐地發現腦子裡被塞上漿糊,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他什麼時候坐在這裡的?
隻記得他和張小凡要結婚,結婚~心臟跳的好快,身體仿佛放在沸水裡煮,熱的胸口發脹,一定發燒了,腦子才會昏昏沉沉。
廖安西同手同腳起身朝床走去、躺在床上,一定是褲腿子太短,涼氣入體受涼了,明天讓母親幫忙加一截褲腿子。
*
一整夜,張小凡處於半夢半醒狀態,聽到開門聲,她避開嬸子和巧芳下床,踮著腳尖輕聲走出房間。
林鳳翻個身子嘴角上揚,繼續睡覺。
廖安西打了一桶水洗臉,轉身···嚇得他往後退了兩步。心臟架在火上烤,劇烈的跳動,嗞~嗞···
“哥,我有話要和你說。”張小凡肅色道。
她走到牆角在竹簍子裡麵放了兩把鐮刀,背到肩膀上便朝屋外走去。
廖安西按住胸口,腳不聽使喚跟上她的腳步。小丫頭總是唯唯諾諾,今天有些特彆。
今天他們起的早,天麻亮,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
廖安西放緩腳步,始終走在她身後,與她保持兩拳的距離。
兩人來到小樹林深處,張小凡停下腳步,眉眼染上鬱色,艱難開口,“你娶了我之後,政審過不了,不能當工農大學生,不能當兵,你後悔還來得及。”
她想了一夜,有些事必須提前說清楚,避免以後成為一對互相埋怨的怨偶。廖安西工分最高,如果上河村分到工農大學生名額,他一定能上大學。大學畢業後他被分配工作,成了城市裡的人,就會變成人人羨慕的對象。
和她結婚,一輩子隻能做農民。雖然她不想和廖安西分開,可是她也希望廖安西能活的好,因為他是好人,值得更好的女人。
“你去上大學嗎?當兵嗎?如果你不去,我也不去···”
男人!
心悅他!
身體往前一倒,頭埋在他胸前,嘴角上揚,眼眶微濕。
廖安西瞳孔縮小,下意識高舉雙手,僵硬的身體不停地哆嗦。這是什麼情況?
母親說一個男人為你放棄一切,說明愛你極深。張小凡忍著羞恥,啞聲道,“嬸子說讓我給你生娃娃,你要不後悔,我給你生一堆。”
他什麼也沒有做,被生娃的話刺激的心臟猛的一縮,重心不穩倒在地上。
一具軟綿的身體附在身上,廖安西伸出雙手托起她的肩膀上,抽身爬起、抬腳···
張小凡蹲在地上,雙手捂住臉,肩膀顫抖,努力抑製著不讓自己發出顫聲。
廖安西僵硬地縮回腳,他又惹小丫頭哭了,心微澀地蹲下揉著小丫頭的腦袋。
哥真的好單純,真的結過一次婚嗎?為了不傷及他的自尊心,張小凡努力的憋著笑。
笑夠了,張小凡抹掉笑出的幾滴淚水,重新背起竹簍子往回走。
廖安西指尖飛快敲擊手背,下次她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應該不會哭了。
“呦,小知青媚眼含春,小混混從臉紅到脖子,鑽被窩沒有鑽夠,開始鑽小樹林了。”趙寶黨淫*笑道。
“聽說趙家大房領的糧食最少,大隊長也不補貼你們家,大少爺餓的身體浮腫,也出來和我們一群下三濫的人擠在一塊兒乾活。”廖安西雙目含笑道,拉著小丫頭的手繞過趙寶黨。
“哥,嬸子說我們家票據多,等會到縣裡扯點布給我們做兩身衣服,再割三斤肥豬肉,回來煉油炸菜丸子吃···”張小凡盯著兩人粘在一起的手,小嘴喋喋不休重複著嬸子說的話。
倆人走遠了,趙寶黨氣炸了,憤恨地摔著竹簍子。牲口竟然不管他家了,昨天母親找二叔借一些肉票和布票給兩個老不死的做紅燒肉和衣服,任憑娘說破嘴皮子兩個牲口也不借。
父母把錯全推到他身上,今天早上拿鞭子抽他出來乾活,又被一對狗男女諷刺,他活的真窩囊,陰狠地看著兩個人的背影。
到了割豬草的地方,廖安西假裝若無其事鬆開軟弱無骨的手,蹲下來、下巴抵在膝蓋上緩解尷尬。
張小凡蹲下割豬草,眼睛偷偷往旁邊瞥,他真的害羞了,皮膚像油炸過的大龍蝦,紅的不像話。
嬸子說的一點也不錯,要忍住羞意,當廖安西靠近她時,不能躲,還要有意靠近他。當廖安西意識到握著她的手時,已經沒有辦法鬆開她,可惜到了割豬草的地方,兩人不得不撒手。
兩人已經定親了,光明正大的瞅瞅怎麼了。張小凡瞅了一眼、再瞅一眼···
“走了。”廖安西猛地站起來背著竹簍子往回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丫頭和以前不一樣了。
太陽掛在空中,張小凡歡快地走在前麵踩著他的影子,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重合,不分彼此。
嬸子們回望著兩人的身影,“廖安西愛慘咯!”
“嗯,以前是小凡圍繞著安西轉,如今挑破關係後,變成安西圍繞著小凡轉。”
兩人回到家中喂豬、雞,林鳳點頭,這才是過日子的樣子。
聽媳婦和妹妹說了小舅子的豐功偉績,吳衛國忍不住又笑了。
廖安梅伸手掐了丈夫的腰,用眼神威脅他:小弟惱羞成怒又跑進房間裡躲著不出來怎麼辦!
他懂,昨天小舅子因為小凡一句‘挺老的’,跑到房間裡把門反扣著,任誰敲門他也不出聲。
吳衛國臉埋在碗裡,釋放憋不住的笑容。這還是男人嗎?分明是個嬌羞的小娘們。
廖安梅也快忍不住了,昨天弟弟同手同腳跑進屋裡,差點和大地來個親密擁抱。
“衛國,”林鳳遞給女婿一疊票據和錢,“我怕我們到供銷社,東西全被人搶光了,你先把東西換好。”
“行,媽。”吳衛國仰著笑臉說道,也不弄推來推去虛假的一套,把東西裝在衣兜裡。三兩口喝了稀飯,不和媳婦膩歪了,騎著自行車去上班給小舅子準備結婚用品。
其實讓女婿把結婚的東西帶回來就行了,他們沒有必要再跑一趟。林鳳想著小凡下鄉後緊接著乾活,沒有到縣裡玩玩,趁著這個機會帶她到縣裡轉轉。而且據說到時候供銷社裡的人特彆多,兒子不想和兒媳婦失散,必須···林鳳一雙手慢慢靠在一起,“嗬嗬嗬···”
廖安西嚇得手一抖,砍刀差點剁了自己的腳。每次聽到母親魔性的笑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咦,小凡總是蹲在自己腳邊砍菜葉喂雞,怎麼離怎麼這麼遠。
廖安西砍著豬草,眼睛不由自主往右邊瞟。
林鳳默默為兒媳婦點頭,兒媳婦一點就透,繼續努力,兒媳婦一定會把兒子調*教成二十四孝男。
兩人喂好家畜,慢悠悠吃飯。
小凡為什麼離自己這麼遠,以前總是靠在自己身邊吃飯。她還在氣早晨的事,廖安西想不出早晨他做錯了什麼,掰著手指頭數了一下自己說幾個字,他隻來得及說十八個字,沒有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