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建功說:“離了婚又怎麼樣?有兩個伢牽著,怎麼能說跟她沒關聯?還不是她一句話,你就得東奔西走給她跑事去?你知道那人性格,那是唯我獨尊、說一不二,一股子左性,六親好友一人不聽一人不靠的,你有什麼辦法?什麼事都得依著她來,不然就跟你鬨個人仰馬翻、雞飛狗跳。你要臉呐,她是不管的,關鍵是你照著她的做了,她還滿嘴拐話,怎樣戳你的心窩子她怎樣來。為著她一張臭嘴,你說哪個還願意跟她來往?雪錦呐,她說她照顧兩個伢,可是你看看把伢搞成什麼樣了?雲是個抑鬱症,雨是個神經病。說我不給伢錢?真是些冤枉話。當年離婚你們不是不知道,你姐姐好會用心計喲,要是彆個帶伢,一個月隻要幾百塊錢就夠了,要是她帶伢,那恨不得花幾十萬上百萬也不夠的。把兩個伢把在手裡,一分錢也不給我的。好,我都聽你的,照你的意思,把幾個房啊存款啊都給了你了,我自己背著幾十萬的債出來,這還不夠?還要我每月把錢她?你說說人貪婪能貪婪到什麼地步了呀?我這些年背著這些債,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老家也不能回,單位也不能去了,我還做得不夠?你說一個人怎麼能壞到這地步呢,我今天是好意來看她,又吃她一頓好罵,你說叫哪個還願意跟她來往?”
雪錦說:“你跟我老頭子當年一樣境況,她跟我老娘兩個,誰跟她們生活都要瘋了。隻是她現在這個樣兒,還不知道啥爺爺,她自己又不知道情況,說不了幾個月人就沒了,也是怪可憐。看在這一點份上,誰還願意跟她計較?一肚子氣也隻好忍著。”
黃建功的怒氣徹底消了,黯著臉色說:“是啊,要不是看她快死的人,我真要好好跟她算算帳的。”
雪錦又說:“兩個伢現在是個麼樣情況?”
黃建功皺著眉說:“雲這次好容易聽勸,準備重新參加高考的,這會子正在學校裡複讀,雨也讀六年級了,明年上初中。這說起來又要生氣,你說伢好端端的,她非說伢學習不好,非要他六年級複讀一年,要不是她這裡橫插一手,伢早讀了初中了。伢本來多聰明的孩,愣是被她弄得不像個樣兒,你說這冤枉事找誰說去?她反說是我不管伢,伢才這樣。反正有功勞都是她的,有罪過活該我背,就這個意思唄!”
雪錦說:“學習這回事兒,也要看天賦,實在學習不好也算了,彆把伢逼出毛病來。”
黃建功歎道:“已經渾身是病了,還彆逼出毛病?我現在隻希望伢們能少受點罪。”
兩人又說了一回話,中興和中盛也來了,中興還好,中盛一向對黃建功心懷不滿,看見他就橫眉冷對的。因此沒說多會兒話,黃建功便告辭出來回了家,想起這些鬼事,又生了半天悶氣,清華安慰了他半天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