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薄薄的春衫布料,她能感受到男人的手指是熾熱的,仿佛還帶著些許雨水的濕氣。
腳步站穩後,她驚愕的抬起頭,當看到麵前的英俊男人時,瑩潤水眸中的驚訝更甚,“太子殿下?!”
裴元徹此刻是有些狼狽的,玄色錦袍的肩背處沾了水漬,兩縷發絲也被雨水沾濕,緊貼著棱角分明的臉側,將他本就白皙的臉龐襯得越發冷白。
他狹長的眼眸漆黑如墨,居高臨下的,直直的盯著虛擁在懷中的顧沅,似有些失神。
她今日打扮的很素雅,藕荷色輕紗裙衫,梳著簡單的發髻,髻間插一根點翠鑲寶石蝴蝶葡萄紋頭花,或許是太過緊張,她耳垂上掛著的白玉耳環滴水般顫晃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眸清澈透亮,又驚又怕……又勾人。
裴元徹的喉結上下滾了滾。
每每她這樣怯生生的看他,他就恨不得狠狠占有她,將她揉碎在懷中。
屋外暴雨如注,雨很大,聲很響,他的心跳聲卻比這雨聲還要鼓噪。
顧沅明顯感覺到男人捏著她肩膀的手加重了力氣,強壓下恐懼,嬌柔的嗓音微顫道,“殿下,你放開……”
裴元徹眼波微動,恍然回過神般,鬆開了她的肩膀,低聲道,“孤不是有意冒犯。若不攔著你,你要撞到書架了。”
顧沅尷尬的沒做聲,咬了咬唇,飛快的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也不知道是男人的身形太過挺拔高大,還是這書架之間的確狹窄,她就算儘量與他保持著距離,還是顯得很近。
勉強朝後退了三步,顧沅疑惑的看向裴元徹,問道,“殿下,您怎麼會在這?”
裴元徹道,“外頭突然下了雨,孤是進來躲雨的。”
“這樣。”顧沅輕喃道,腦中冷不丁響起月娘之前的話來——你每回出門都能撞見太子,長安城何時這樣小了?
若說一次兩次是巧合,那這第三次又撞見,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裴元徹淡淡的掃過她手中另外拿的兩本書,“你來買書?”
顧沅輕輕點頭,“嗯。”
裴元徹將他剛拿下的那本,遞給她,“給你。”
“多謝殿下。”
顧沅伸手要去接,白白嫩嫩的手指剛捏到書的一端,就感到另一端緊緊地捏著不肯鬆。
她不解的抬眼看去,隻見剛才神態還算平靜的太子,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深邃的瞳孔閃著暗光,泛著冷戾。
顧沅不知他為何突然沉了臉,心中一緊,小聲道,“殿下?”
裴元徹眯起眼,盯著那書冊上《秦州風物誌》五個字,須臾,薄唇掀起一抹涼薄的弧度來,“秦州?孤沒記錯的話,翰林院有個文學士不日便要調去秦州了。”
“是,是有這麼回事。”顧沅尷尬的回道。
“顧姑娘這書是要自己看,還是替他買的?”
“殿下,這是臣女的私事……”顧沅蹙著眉,心想太子殿下前兩回還算和善,怎麼這會兒變得這般無禮了?
她書也不想要了,收回了手,同時又往後退了一步。
見她這副刺蝟般的防備姿態,裴元徹心口一窒,隨即唇邊的笑意愈發嘲諷,“你就這麼怕孤?”
他捏緊了那本薄薄的書冊,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堵牆般,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住。
身後是書架,身前是逼近的男人,顧沅隻覺得背脊發寒,緊張的看向喜怒難辨的男人,“殿下,你、你這是作甚?”
裴元徹垂下眼,沉聲道,“孤還聽說,這文學士家好像上門提親了,顧姑娘,他是向你提親麼。”
不知為何,顧沅心頭一陣慌亂,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與心虛感。
她晃了晃腦袋,不對,她為何要心虛?
她與文哥哥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
這般想著,她鼓起勇氣,迎上他的目光,強裝著鎮定答道,“是。”
裴元徹見她這般肯定的回答,心頭更是惱怒,他的女人當著他的麵,親口承認要嫁給彆的男子?
實在可惡。
倏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彎著腰,冷眸深深地凝視著她,咬牙道,“你就這般喜歡他,非他不嫁了?”
他本就生的人高馬大,手勁十足,緊緊地捏著她細嫩的手腕,她疼得眼中泛起一層水光來,羞惱、委屈、憤怒,一股腦的湧上心頭。
“你放開我!”
她小臉泛白,那雙精致嫵媚的桃花眼迎上他質問的目光,黛眉緊蹙著,冷淡道,“殿下,我喜歡誰,想要嫁給誰,都與你無關,還請你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