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過這個話題,幾人又聊起這幾月長安城裡的事。
比如周家的那個周明渺,在大長公主壽宴上發生那等私通和尚的醜事,被匆匆嫁去了肅州,嫁過去沒多久,突然身染重病死了。
而那周家的長子周平林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斷了四根手指,還被割了舌頭,經此刺激,成了個不認六親的瘋子。
這回新帝上位,與那幾位皇子有關的官員,該砍頭的砍頭,該抄家的抄家,該流放的流放,這周家便是被抄了家,流放千裡,聽說周老爺在半路便身染惡疾,藥石無醫了。
顧沅聽到周明渺嫁去肅州,這才恍然想起,大年初?裴元徹是給誰去送花圈了。
這男人一向如此,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說完周家,張韞素又說起盧嬌月,“沅沅,你還記得鄭泫不?這人可真有意思,隔?差五找借口登月娘家的門,長安混亂的那幾日,更是將府中的護衛統統派去了盧家,自己府中就一人。我猜啊,要不是他顧及著月娘的閨譽,估計恨不?親自拿著刀劍去月娘家門口當門神。”
顧沅被逗樂了,朝盧嬌月眨了下眼睛,笑道,“我們月娘的姻緣這不是來了麼。”
盧嬌月兩頰飛起紅雲,嬌嗔道,“我還?再看看的表現……反正我也不急著嫁人。哎呀素素你也彆儘說我,陸家不是也快上你家提親了麼。”
張韞素笑嘻嘻的挽住顧沅的胳膊,“這還?多謝沅沅,有個當皇後的好姐妹給我撐腰,我後娘也不敢糊弄我,就連我父親這些日子對我的態度也越發和善……當然我心裡清楚的很,們都是看我和你關係好,一個兩個想拿我當筏子,來討好你呢。”
顧沅輕撫她的額發,溫聲道,“咱們小時候對月結拜的時候,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們過?好,我也高興。”
聞言,張韞素和盧嬌月心口皆是一暖,嘴裡喊著“沅沅”,一左一右的貼在她身旁,親密極了。
裴元徹到達鳳儀宮時,一進門就看到自己的皇後左擁右抱,滿目溫柔的模樣。
都沒那樣靠過她的肩,而且,她也從沒那樣溫柔的看過。
抿著唇,眸底深處劃過一抹豔羨。
定住腳步,裴元徹抬起手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
殿內的人聽到動靜,抬頭看了過來。
顧沅依舊懶洋洋的靠在月白色繡海棠花的軟枕上,張韞素和盧嬌月忙穿鞋下榻,一邊請安,一邊在心裡嘀咕怎麼皇帝來了都沒個人通報一聲?剛才一抬眼看到屏風旁站著個羅刹般的威嚴男人,真嚇?她們魂都飛了。
“都起來吧。”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室內響起。
張韞素和盧嬌月起身,謹順的站在一旁。
裴元徹走到榻邊,上下打量了顧沅一番,她神色平和,臉色紅潤,這才緩了心神,溫聲道,“你今日感覺怎樣?”
這是他這段時間每日必問的一句話。
也不知道私下裡讀了些什麼書,隨著她肚子的月份增大,也越發焦慮謹慎起來。
有的時候半夜她稍微翻個身,都緊張的要命,再?確認她是不是感覺良好,直她都有些煩,忍不住凶他了,才放下心來,喃喃說著“還能凶朕,那應該是沒事的”,然後偷偷摸摸擁著她,沉沉睡去。
顧沅看著,輕聲道,“還行。”
裴元徹頷首,挨著她身旁坐下,她眉眼間的笑意和溫柔都淡了些,再看一旁站著的張韞素和盧嬌月,心頭莫名有些酸。
“你們有空的話就多多進宮陪皇後說話,她月份大了,也不好輕易出去走動。”語調淡漠的說道。
張韞素和盧嬌月連忙稱是。
顧沅知曉她們不自在,簡單聊了兩句,便讓她們先離開。
?她們走了,殿內也安靜下來,明亮的陽光灑在裴元徹身上,穿著一襲銀灰色團龍紋常服,腰係玉鉤金腰帶,那暖洋洋的光線落在他英挺的五官上,顯得麵部輪廓越發深邃起來。
當上皇帝的人,與太子時期的氣度也變?不同,周身的威嚴越發深重。
不過麵對她時,就像是收起刺的刺蝟,溫柔且體貼,有時有些過分的小心與謹慎。
顧沅看著她不說話,長睫微不可察的顫了下,主動開了口,“你今日怎麼來的這麼早。”
她理了,裴元徹的黑眸亮了一瞬,柔聲道,“今日公務不多。而且,朕想帶你去個地方。”
顧沅一怔,撩起眼皮,有些疑惑,“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