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問伊澤杉要了聯係方式。
對於伊澤杉的‘要不要將守護契約解除’這個問題,中原中也心裡傾向於不解除,畢竟這樣能省很多麻煩。
但誰讓現在的首領是太宰治呢?
中原中也見了伊澤杉這件事總要給太宰治彙報一番的,所以他要了伊澤杉的聯係方式,有結果了再通知。
伊澤杉給出的聯係方式是一枚禦守。
“用你的力量覆蓋禦守即可。”
中原中也麵色古怪地看著紫色繡出行平安的禦守:“那我戰鬥時也會被你感知到了?”
伊澤杉搖頭:“不會,你腦子裡想著找我再用力量,我才會知道。”
中原中也收下禦守,他問伊澤杉:“……你,要怎麼稱呼你?就隻是山神嗎?”
身為異能體的安全裝置,中原中也可不喜歡彆人叫他荒霸吐,因為那不是稱呼人的方式。
伊澤杉聽後笑了笑,他能理解中原中也的心情。
他看向黑沉的海麵,海風吹過他的臉頰,少年模樣的人如此說:“杉,當初用這個名字呼喚我的人希望我能長命百歲,現在他們的祝福已經成為了現實。”
中原中也聽後有些驚訝,他說:“山神不是一直存在的嗎?”
還要被祝福長命百歲?
“當然不是。”伊澤杉認真地說:“世間萬物一切都會歸於生命長河,所有生命都有始有終,當然也包括神靈,我們從來處來,去往共同的歸處。”
“唯有死亡才是生命的開始,唯有以活著的生命形態存在於世間,死亡才有其意義。”
中原中也聽後喃喃地說:“……哪怕是一團異能體,在以人的形態活在世間時,也已經成為了唯一的真實。”
橘發青年腦海中閃過蘭堂臨死前的麵容,他長出一口氣,神色再度振奮起來:“我要回本部了,我會將你的事告訴首領,至於他是怎麼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伊澤杉擺擺手:“無所謂,如果他真的想死,我乾嘛攔著?”
說到這裡,伊澤杉突兀看了一眼中原中也:“可你願意他死嗎?我想他做人沒那麼失敗,總有人希望他活著吧?”
中原中也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嘖了一聲,他翻身坐上機車:“我回去了。”
一道紅光閃過,中原中也揚長而去。
伊澤杉的身影也隨風消散。
中原中也回到本部後,他直接上頂層辦公室。
門口的黑蜥蜴護衛見到中原中也後鬆了口氣:“中原大人,首領要見您。”
中原中也先是一愣,下一秒他就反應過來,立刻惱火地翻找自己的口袋:“可惡,那個……”
他很想罵幾句前搭檔,可是考慮到前搭檔變現老板,他忍了忍,還是壓下了這口怒氣。
推門進去,黑沉的辦公室內,太宰治正坐在辦公桌後,他麵前依舊是永遠都看不完的各種文件,一切都和往常沒區彆。
見到中原中也進來,太宰治唇角翹起,揚起一抹略微冰冷的笑容:“兜風開心嗎?”
中原中也哼了一聲:“我算明白你為什麼在這麼忙碌的時候給我放假了,說的挺好聽,讓我去散散心什麼的,其實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之中吧?你知道他會來找我,才打發我出門的!”
中原中也將口袋裡的竊聽器丟在桌子上,他沒好氣地說:“既然你都聽了現場,那你的答複呢?”
太宰治不答反問:“他說自己是山神,向你做了證明,怎麼證明的?”
中原中也沉吟了一會才說:“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在一瞬間,我仿佛和橫濱土地融為了一體,有種發自內心的‘這裡是我的領地’的感覺,隻要在這片土地上,我好像無所不能。”
“按照他的說法,這是他將土地權能暫時共享給我,所以我能感知到他所感知的。”
說到這裡,中原中也難得同情太宰治了:“如果他一直都處於那種狀態下,守護契約下的無條件防護真的是無解的,除非他收回對你的守護契約。”
太宰治的眼睛微微發亮:“也就是說,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瞞不過他嗎?”
——哪怕俄羅斯的好心毛子跑到橫濱,隻要那個山神願意,也能立刻抓住對方?
想到這裡,太宰治放鬆身體靠在椅子上,他沒說話,中原中也也沒開口。
許久後,似乎太宰治想好了,他對中原中也說:“守護契約還是有點用處的,最起碼我單獨出門也沒關係了不是嗎?”
中原中也拉長語調:“是啊,在這麼忙碌的時刻不用分出人手保護你,真是太棒了。”
“那就隻剩下一個問題了。”
太宰治慢吞吞地說:“他是從異世界來這裡寫的,中也,你說他多久能寫完?寫完後會不會立刻離開?”
太宰治可不希望自己籌謀了許久的計劃在即將實施時,那位重要的鬼牌杉先生跑來說:我寫完準備走了。
中原中也奇怪地說:“這重要嗎?隻要他不妨礙我們就行了吧?”
頓了頓,他有些無語地看著太宰治:“所以你果然在想怎麼利用他了吧?首領,雖然我沒立場這麼說,但我看他對你挺了解的。”
言外之意,小心竹籃打水一場空。
太宰治的語調有些奇異,他說:“他可是山神呢,隻要誠心祈禱,他會回應信民的呼喚的。”
他這麼說著,細碎的黑色發絲散落下來,擋住了唯一露出來的那隻眼睛。
中原中也無從觀察太宰治這一刻的神情,他隻覺得心生煩躁,為自己過去的搭檔變化,也為伊澤杉的那句話。
他說:“那家夥說你做人應該沒那麼失敗,總有人希望你活著,雖然我知道彆人的希望對你來說就像是妨礙和垃圾一樣,但最起碼現在你給我好好活下去啊,都當了首領,多少負點責。”
“哇哦,中也是在對我說教嗎?”
太宰治先是笑著反問,隨即他的語調突然冷凝下來:“你逾矩了,中原乾部。”
中原中也更煩悶了,他將那枚禦守丟到桌子上:“大致情況就是這樣,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太宰治拉長語調:“記得明天去將那個組織接手。”
中原中也一愣:“不是放過他了嗎?”
“所有組織都將被我們吞並,唯有那個組織留了下來,你覺得彆人會不在意嗎?”
太宰治輕笑著,聲音冰冷而淡漠:“我們不動手,會有人動手的,你去接收就行了。”
中原中也微微欠身:“我知道了。”
等中原中也離開後,辦公室恢複了安靜。
太宰治把玩著手上的禦守,許久後他收起禦守,重新拿起【書】。
他放鬆精神,試圖通過【書】尋找關於橫濱山神的信息,隻是一夜過去,太宰治仍然一無所獲。
太宰治的眼睛越來越亮。
他所在的世界隻是一個下級世界,【書】會鏈接到本世界的【書】,根據【書】的內容進行修改,從而讓這個世界也按照本世界的發展而發展。
但太宰治拿走了【書】,並修改了原本命定的發展,因為他不希望唯一的朋友織田作之助死亡,希望織田作之助能自由地去寫。
哪怕在這個世界裡,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不是朋友,可是從主世界那裡得到的濃厚而絕望的友情也已經深深地牽動了他的心。
不能靠的太近,否則會被灼傷。
不能去得到友情,因為一定會失去。
不能放任不管,哪怕是絕望的感情,也讓他甘之如飴。
但這裡隻是個微小的平行世界,如果【書】的存在被第三人得知,這個世界一定會崩潰。
如今太宰治掌握了【書】,異世界而來的強者也拿走了一張【書頁】,此世界有兩個人知道【書】的存在,理論來說已經很危險了。
然而太宰治卻無法通過【書】去追蹤異世界強者信息,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來自異世界的山神先生主動抹消了自己的存在。
他能穿越異世界,他知道【書】的作用,他能抹消存在,甚至他可能在躲避的敵人也掌握了平行空間力量,那麼問題來了。
太宰治很想知道,除了自己想的守護【書】以穩定世界外,還有沒有其他辦法讓這個世界穩固下來,不受【書】的信息製約?
“那就來一場追逐遊戲吧。”
太宰治喃喃地說:“如果我找到你,可要給我獎勵哦。”
伊澤杉並不知道中原中也利索地將他賣給了太宰治。
或者說,伊澤杉雖然知道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是搭檔,但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因立場問題,和中原中也打打鬨鬨之餘很注意分寸。
而中原中也身為港口mafia乾部,也不會因私廢公,隨意泄露港口mafia的機密信息。
當然伊澤杉即便知道了也不會在意,他隻是不想和太宰治玩腦力遊戲,如果太宰治願意通過中原中也這個脾氣耿直的人和他溝通,伊澤杉倒是挺樂意的。
伊澤杉回到神社,藤丸立香已經洗漱完畢準備睡覺了,女孩在榻榻米上滾來滾去,似乎非常高興。
神社給藤丸立香分配了單獨的通鋪,房間裡隻有她一個人。
伊澤杉看到藤丸立香興奮的樣子,詫異地問:“怎麼了?”
然後他立刻反應過來:“是稿件通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