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微往前一點點。
在伊澤杉和沢田綱吉開車去探查愛因茲貝倫家族時, 原本居住在新都大酒店的肯尼斯黑著臉叫了出租車,他和恩奇都一起離開了新都大酒店。
當他出發的一瞬間,無數盯著他的使魔立刻四處通報消息。
肯尼斯作為一位優秀的魔術師,他當然察覺到了盯梢的眼睛。
可這正是他的目的。
他的未婚妻索拉還在酒店裡, 如果他的離開能帶走一眾盯梢的人的眼睛, 那麼索拉會更加安全。
至於為什麼要離開酒店……
恩奇都是這麼說的:“一會吉爾可能直接對著酒店放寶具, 周圍所有建築和生命都會在一瞬間蒸發, 到時候禦主你一定要躲在我後麵,若是出了我的鎖鏈庇護範圍, 那我也沒辦法保護你了。”
言外之意,你要麼帶著未婚妻躲得遠遠的,要麼距我越近越好。
肯尼斯的表情當時就裂了。
還是那句話,肯尼斯是一位正統的魔術師,他所接受的教育裡還包含了魔道的隱秘性原則,魔道中人是絕對不能將魔術和神秘展現在普通人麵前。
隻要魔術的神秘不被解析, 那就依舊可以當做魔術使用, 一旦被人解析,神秘不再是神秘, 那麼魔術也會消解。
現代魔術之所以越來越艱澀, 正是因為人類用科技的方式達成了與魔術相同的效果, 那麼類似效果的魔術水平就會大幅度下降。
所有正統魔術師都遵循隱秘原則,絕對不將魔術暴露在普通人麵前。
肯尼斯承認, 作為一個魔術師,普通人在他眼中隻是卑微的雜草而已, 但即便如此,他也絕對不能大麵積的、正大光明地在那麼多人麵前開啟戰鬥。
並非是他無法搞定那些人類,而是時鐘塔其他家族很有可能抓住他的小把柄, 以他違背了魔術師原則為由給埃爾梅羅家族帶來麻煩。
於是肯尼斯隻能黑著臉,帶著恩奇都離開新都大酒店。
他選定的戰鬥地點是冬木市港口。
港口晚上除了普通的巡邏人員,一般不會有人在,隻要催眠了那些港口巡邏作業人員,那裡就是個天然的戰鬥場所。
最最最重要的是,即便ncer和archer真的開寶具對轟,兩個可以飛的掛逼也能去海上打,不會波及到陸地,自己也更安全。
恩奇都讚同肯尼斯的想法,於是兩人傍晚吃完晚飯後,一起去了冬木市港口。
摩根的使魔探查到這個信息後,立刻將消息轉告給吉爾伽美什。
吉爾伽美什發出短促的笑聲,他拉長語調說:“那家夥還是老樣子,膽大包天,以為本王是任他選擇戰場的對手嗎?”
摩根麵帶微笑,心裡腹誹,你不是嗎?你就是啊!
吉爾伽美什在遠阪時臣的府邸開了一瓶高檔紅酒,他表示自己在戰鬥前先喝一杯,更彰顯王的從容和偉岸。
摩根對此無話可說。
直到月上柳梢,星辰閃爍,夜幕覆蓋了整片天空,英雄王才慢吞吞地丟開手裡的葡萄酒杯,趁著酒興,高高興興地跑去港口,準備找摯友來一場暢快淋漓的戰鬥。
具體戰鬥效果就不贅述了,一見麵兩人二話不說開寶具對轟,金色的光幾乎將夜晚驅散,整個冬木市都能感受到港口的震動,宛如五級地震。
圍觀這場戰鬥的人當然不止有肯尼斯,包括不限於衛宮切嗣和他的助手舞彌,berserker組的間桐雁夜以及言峰綺禮。
是的,摩根的禦主言峰綺禮也跑現場了。
言峰綺禮自從被聖杯戰爭選為禦主後,心中一直有個疑惑,他想知道,無欲無求的自己為什麼會被聖杯認為是有願望的,他想要為自己找一個答案。
通過搜集其他禦主的情報,言峰綺禮將目光落在了衛宮切嗣身上。
他認為衛宮切嗣是一個和他一樣的人,如果能見一見衛宮切嗣,也許自己可以從衛宮切嗣身上找到屬於自己的願望。
archer和ncer戰鬥,按照言峰綺禮通過情報了解到的信息推測,衛宮切嗣肯定會在附近設伏,時刻準備暗殺禦主魔術師。
畢竟衛宮切嗣可是魔術師殺手嘛。
言峰綺禮準備守株待兔,等一個黑兔子衛宮切嗣。
摩根當然輕而易舉地看穿了言峰綺禮的心態,她並不反對言峰綺禮的行為。
言峰綺禮茫然地追逐著衛宮切嗣的行為,和她當年瘋狂憎恨著阿爾托莉雅的情形何其相似。
他和她都是被迷惑、陷入迷惘的人,他們通過追逐各自在意的人,從而為自己的人生尋找一個答案。
隻不過摩根是在阿爾托莉雅死後才明白過來,言峰綺禮還處於迷茫期。
看到這樣的言峰綺禮,摩根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她被告知更換了父親,被告知有了新父親,被告知成為洛特王的妻子,被告知有了弟弟並成為了王。
摩根的一生都是被安排、被告知的,她從未有選擇的機會,也從沒有機會去追尋自己的想法。
直到她來到卡美洛,見到新任的亞瑟王,那一刻,嫉恨和怨毒啃噬著她的內心。
什麼弟弟?那根本是妹妹!
如果身為她的妹妹的阿爾托莉雅可以成為亞瑟王,憑什麼繼承了不列顛最後神秘的島之支配者的自己不行?
摩根的眼睛微微閉上,她似乎回到了卡美洛宮廷之中,回到了那個她與亞瑟針鋒相對的年代。
遠處港口的位置不斷爆發出強烈的魔力碰撞,遠阪宅邸的位置比較高,位於冬木市的深山町,這邊是舊城區,不遠處就是山林。
摩根站在遠阪宅邸的二樓,她遙遙看著東部位置的港口外側,漆黑的夜幕降臨,城市燈火通明,但都比不上海邊那猛烈的光芒碰撞。
摩根漫不經心地想,看樣子英雄王和摯友恩奇都打得很愉快嘛。
這麼明顯的魔力碰撞,不知道言峰綺禮的目標衛宮切嗣是否在現場,也許言峰綺禮能得償所願?
摩根收回遠眺的視線,她對於archer和ncer之間的戰鬥沒有興趣,ncer的禦主不是她要找的人,她要找的是亞瑟王的禦主。
摩根來到宅邸的地下室,原本屬於遠阪時臣的地下室已經成為了摩根的魔術工房,她架起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球,開始挨個感知自己放出去的使魔。
禦三家作為聖杯戰爭中必然會參與的勢力,摩根當然在間桐家和愛因茲貝倫家都放了使魔。
而且作為不列顛最後的島之支配者,摩根天然擁有對土地有支配權。
摩根通過對土地的支配,調整了冬木市的地下靈脈,將整個冬木市都構建成了她的魔術工房。
礙於言峰綺禮的魔力不足以及魔術材料缺乏的問題,摩根並不能時時刻刻達成對土地的支配,但她能做到隨時檢查各部分的魔力氣息。
此刻摩根就將所有靠近港口附近的術式全部激活,試圖感知細微的魔力流動,捕捉附近的從者。
最明亮的當然是archer和ncer,唔,狂亂無序的魔力好像是berserker的,咦?是她的錯覺嗎?這berserker的感覺有點熟悉。
就在摩根準備進一步探查時,她突然一愣,立刻調整水晶球顯現的術式位置,以最快速度調轉到了愛因茲貝倫家族附近的使魔身上。
通過使魔,她看到了一個金發少女騎士手持長劍正在和一個額頭點燃火焰的年輕人戰鬥!
找到了,亞瑟王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
摩根大喜,她毫不猶豫地召喚了一隻角鹿幽靈,直接載著她低調地跑向愛因茲貝倫家族的城堡附近。
就在摩根朝著愛因茲貝倫家族城堡趕去時,冬木市大橋上,征服王手搭涼棚,遠遠看著港口外海天空上那兩個激烈交戰的人。
征服王感慨道:“怪不得caster來找咱們結盟,這倆人打起來動靜不小啊。”
這一次韋伯勉強能抱膝坐在大橋的鋼筋上了,他乾巴巴地說:“不是說要去和caster他們彙合嗎?為什麼你還在圍觀ncer和archer的戰鬥啊?”
征服王不以為然:“我會去的,但不是現在。”
紅發大漢摸了摸下巴,他哂笑道:“不管caster再怎麼說自己實力不足,那也是英靈,你真的會相信一個沒有任何傳說的人可以升格為英靈嗎?”
韋伯一愣,他詫異地看著身邊的征服王。
這位統一希臘全境、橫掃中東、吞並埃及和波斯帝國,將自己的軍隊一路開到印度河流域的亞曆山大大帝語氣低沉,神色肅然地說:“雖然caster在試圖隱藏,可我還是察覺到了哦。”
“哪怕是在和我說話,他的神態和氣息也平靜地不可思議,就仿佛曾站在與我同樣的位置,視整個世界為馳騁之所,自由而豪邁地探尋著這片天下。”
征服王嘿嘿笑:“他說自己是劍士,不適應caster職介,我估摸是真話。”
韋伯聽後喃喃地說:“可他最終以caster降臨……”
“是啊,讓一個saber變成caster,我才更好奇他為什麼會成為caster,一定有更深層次的原因才讓他轉變職介。”
征服王拍了拍韋伯的腦袋:“我會和caster彙合的,但不是現在。我們先看看archer和ncer的實力,趁著這段時間,讓愛因茲貝倫家族的從者試探一下caster的殺手鐧,等最後我們再上場。”
他狡黠地說:“畢竟我們約定晚上探查那座城堡,可並未定下具體時間,對吧?”
韋伯嘴角抽搐,他小聲嘟囔說:“太狡猾了……”
征服王理所當然地說:“王都是狡猾的,如果連這點變通都沒有,我們連成為王的資格都沒有。”
每一位王身後都站著眾多追隨者和子民,若是決策失誤,不僅會葬送偉業和理想,還會害死很多人。
雖然現在成為了英靈,自己過往的臣子不在身邊,可這不是還有個小禦主嘛。
征服王摸了摸下巴,盤膝坐下來,繼續專心致誌地看著遠處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對戰了。
伊澤杉並不知道征服王準備放隻鴿子再過來,不過即便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的。
不管是伊澤杉還是沢田綱吉,他們都不會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身為強者,他們最相信的當然是自己咯。
趁著恩奇都在港口那邊和吉爾伽美什鏖戰,伊澤杉總算敢放開手腳,在給沢田綱吉提供支援的同時,開始光明正大地搶奪愛因茲貝倫家族的防禦魔術陣的控製權。
愛麗斯菲爾自然發現了伊澤杉在動手腳。
她試圖使用線魔術衝上來阻止伊澤杉,然後伊澤杉很隨意地打出一道符文,他身邊那株橡樹直接伸出根係,以根係當腿,開始搖搖擺擺地用樹枝抽打四周了。
阿爾托莉雅發現了這一點,她連忙回援愛麗斯菲爾。
伊澤杉趁機給沢田綱吉打了一發治療術,將他身上被風王結界割開的傷口全部愈合。
沢田綱吉的狀態又一次恢複到全盛。
青年首領心態有點複雜,啊,這戰鬥工具人的既視感。
伊澤杉笑吟吟地提醒阿爾托莉雅:“saber,沒有下一次,如果你身邊這位人偶禦主執意要摻和進來,那就彆怪我不客氣啦~”
阿爾托莉雅聽後頓覺棘手。
caster的禦主實力不錯,如果她全力以赴當然能贏,可這樣一來她就顧不上愛麗斯菲爾了,打贏和乾掉是兩回事,caster禦主明顯精通戰鬥,擅長規避傷害。
阿爾托莉雅不開寶具的情況下隻能擊退沢田綱吉,但caster又不是木頭人,他肯定會趁機乾掉愛麗斯菲爾。
而且從禦主和從者的配合角度來講,caster組遠勝於阿爾托莉雅和愛麗斯菲爾。
阿爾托莉雅幾次試圖分開caster和他的禦主,但都失敗了。
caster和他的禦主具備基本的戰鬥默契,甚至在沢田綱吉和阿爾托莉雅戰鬥時,caster會主動轉移位置,從未脫離沢田綱吉的守護範圍。
而愛麗斯菲爾隻能站在原地,主要防護職責都依靠阿爾托莉雅,這讓阿爾托莉雅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被動之中。
愛麗斯菲爾雖然看出了這一點,但她沒有改變的能力,甚至若她真的插手戰鬥,那麼caster就不會再隻是提供輔助了。
阿爾托莉雅緩緩吐出胸中一口鬱氣。
是時候拿出真本事了,她重新看向沢田綱吉。
不可否認,這個禦主的戰鬥實力的確很強,但有一點,他終究是人類,人類的精神耐性是比不上英靈的,身體素質同樣如此。
即便有caster幫忙恢複,那個禦主的精神疲憊卻不可能被抹消,一旦抵達上限,就是戰況轉機的開始!
在阿爾托莉雅心裡分析戰況時,沢田綱吉也在心裡和伊澤杉聊天。
“這就是英靈嗎?她的防禦力好強。”
沢田綱吉好幾次擊中了金發騎士,可最終效果卻不怎麼樣,騎士身上的鎧甲防禦力很強,單憑普通的拳頭是沒辦法破防的。
“那是魔力凝聚的鎧甲。”
伊澤杉解釋說:“而且即便你擊穿了她的鎧甲,她的身體也足以承受你的攻擊。”
沢田綱吉問伊澤杉:“你看出什麼了嗎?”
“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你削了那把劍外圍的狂風後,我看到了劍刃上的符文。”
伊澤杉語帶笑意:“誓約勝利之劍,那是傳說中不列顛之主亞瑟·潘德拉貢的武器,你麵前這位saber是神話傳說中的騎士王亞瑟王。”
能看到阿爾托莉雅全神貫注戰鬥的樣子,對伊澤杉來說也是第一次。
什麼?風暴之主的拔錨?他沒看現場,隻是看了鏡麵轉述。
沢田綱吉:“……啊?!”
雖然他不太了解征服王的事跡,但歐洲那邊關於亞瑟王的傳說卻很多,哪怕沢田綱吉沒看過相關傳說,也聽人提起過。
沢田綱吉目瞪口呆,他驚叫道:“亞瑟王是女的!?”
沢田綱吉的話語讓阿爾托莉雅怔了怔,她看向伊澤杉:“你的caster很博學,發現我的身份了嗎?”
阿爾托莉雅雙手持劍,正色道:“不錯,我是不列顛之王,亞瑟·潘德拉貢,年輕人,報上你的名字,你的實力贏得了我的認可。”
“……綱吉·彭格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