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嬤嬤一陣心驚肉跳,勸說著:“大姑娘也是孝順的,這不是什麼都先想著您,前段時間知道您喜歡翡翠,特意替您尋了一個翡翠堆成的小山,旁人哪有您這樣的福氣?”
“哼……你不懂,就是做做樣子而已。我原是給了她太多機會,偏偏她不領情,處處同我過不去。前頭李氏和她兩個女兒遭了磨難,你以為中間就沒有她的手筆嗎?
這些都不算什麼,她那個好外祖母過來了,不用我說就眼巴巴地跑了過去,還帶了那麼多禮物。哪一件不是價值不菲,哪一件不是用了府裡的花銷。她就算是嫁了出去,胳膊肘也是往外拐,那我要她又有何用。”
薑嬤嬤想,平西王府早年送了不少東西過來,大姑娘用的還真未必是府裡的銀子。可這話她不敢直接說出來,隻埋著頭替老夫人捶腿。
老夫人也不需要彆人替她拿主意,閉目養神許久之後,才突然開口,“我們府裡又不止她一個姑娘。”
“您這是……”
“我就是在想,她脾氣不是個好的,遲早都要和謹言那孩子吵起來。與其到時候鬨得兩個府上都不痛快,還不如多送一個去,幫她固寵。”
“大姑娘不會同意這樣的事吧?”
“等她生不出孩子,她自然會同意。”老夫人這時倒是還記起來江婉怡這麼個人,“我瞧著怡姐兒倒是挺不錯的,你明日去找人,教她學學規矩,學學怎麼討好男人。至於容姐兒那邊……有機會就動手吧。”
她兩三句話就想自己兩個孫女日後的人生給定下來,臉上沒有一點愧疚的神情,仿佛這隻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薑嬤嬤不由覺得後背發涼,最後還是低聲說:“是。”
江婉容隔天之後,給二舅舅寫了一封信,說她知道一些關於娘親當年過世的內情,請他出來單獨聊聊。二舅的回信也很快,兩個人直接約定了時間地點,就趕著見了一麵。
她為了這一天做了不少準備,不僅帶了秦大夫的證詞,還將自己收集到的證據歸納整理,謄抄一份給帶上了。
項則生看這手裡的信件,雙手都在顫抖,“這上麵說的可都是真的?”
“我已經仔細調查過了,不會有假,隻是缺了關鍵性的證據,就是去衙門報案也隨時會被翻供。”江婉容自嘲地笑了笑,“我有時候也想不知道這些,假裝她們都是無辜的。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能想象她們到底是要有多狠的心,才能對娘親下手。”
項則生連殺人的心都有,他就這麼一個妹妹,當初在妹妹過世時,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最後沒有找到證據,最後隻能無奈的離去。
真相遲到十多年緩緩而至,那些憤怒和痛苦卻不會隨著時間有半分的消減。他堅毅的臉上全都是煞氣,將麵前的文書信件仔細收了起來,“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母親討回一個公道。”
江婉容是想親自報了母親的仇,便勸下項則生,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才說:“我想請你們那天過來,我要她們跪在我娘親的排位前認錯。二舅,請您相信我,我一定會解決好這件事情。”
她的容貌像母親的要多一點,尤其是一雙眼睛,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而這雙眼睛裡卻多了他妹妹沒有的堅毅。項則生透過那雙眼睛,仿佛看見從前那個纏著自己要偷偷溜出去的小姑娘,心臟就像是被小手一把攥住,疼得渾身都在發抖。
他對江婉容說:“你真的很像你的娘親,她若是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想必一定會很高興。”
江婉容眼眶有些濕。
她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讓密切地關注著李氏的動靜,誰知道等了五六天,一點兒動靜也沒傳出來。天已經漸漸熱了起來,她被熱得更加煩躁,每天都在猶豫著,要不要自己直接動手算了。
茗雪端了雪泡玫瑰露來,這還是今年承恩侯府第一次有冰飲,比往年的供應還要早上一個月。
江婉容喝了一碗,覺得渾身的躁動被撫平,問了一聲:“今年供冰怎麼這麼早?”
“老夫人吩咐的,您這邊馬上要出嫁,容姨娘那邊懷著孩子,兩門喜事。老夫人就說早點買冰,保證人都是舒舒服服的,我們院子裡還是頭一份呢。”
江婉容有些貪涼,讓茗雪再做一份送過來。她還沒有吃上冰飲呢,盯著李氏的人就傳來了消息。李氏被江和豫軟禁起來,不允許任何人進去探視。
她突然就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