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有人落水了?
江婉容反應過來之後,立即朝著那個方向走過去, 一邊大聲呼救著:“快來人啊, 有人落水了。”
靜園裡還有幾個當值的婆子,聽了動靜立刻趕了過來。其中有個婆子會水, 略微停頓之後就跳入水中,將落入水中的人救了起來——居然是安姨娘。
安姨娘已經是昏迷不醒,臉色發白看不出一絲血色。婆子將一根手指伸到她的鼻下探了探,然後看向江婉容,小聲說:“三少夫人,安姨娘已經沒了呼吸。”
“現在派人去將這件事情告訴侯夫人, 再去將府上的坐診大夫請過來。”她立即就下了命令, “來幾個人和我一起先將安姨娘送回去, 剩下的人給我留在這裡,不允許任何人接近。”
幾個婆子還是頭一次遇上這種事情,亂了心神。現在能管事的人站了出來, 忙不迭應了下來。幾個人一起將安姨娘送到自己的院子, 但是大夫趕過來的時候, 安姨娘還是沒有能夠挺住, 最後還是去了。
徐氏是和宣氏一起趕過來的時候, 徐氏臉色有些不大好, 畢竟死人是一件晦氣的事兒,尤其還是在自己管家的時候。她仔細問了一下江婉容當時的場景,略微想想就知道中間的事情有些不簡單。
安姨娘不會水,平時絕對不會一個人單獨往靜園那邊去, 這是眾人都知道的事情。可現在一個怕水的人溺死在湖泊,多半就是有人引誘她過去,再將她推入湖中。這要是真的像猜測的那樣,這就是謀殺了,一個殺人凶手藏匿在府中,誰晚上睡覺能夠睡得安穩。
宣氏看了一眼江婉容,嘀嘀咕咕著:“這麼說是你發現她的,那是不是你……”
她話說了一半,又裝作是知道自己說錯的樣子,“我可沒有說是你將她推下水的啊。”
“……”江婉容解釋了一聲,“當時我和六姑娘在一起,也是後來才聽到動靜,知道有人落水。”
“那這還真的是湊了巧。”反正這件事情和自己沒有多少關係,宣氏自然能說些風涼話,將責任往彆人的身上推,萬一就真的成功呢。
江婉容撇了她一眼,沒有再應聲。宣氏一拳就像是打進了棉花裡,沒滋沒味的時候心裡還像是讀了一口氣,扭頭直接在旁邊坐了下來。
徐氏黑著臉,自己女兒不久之後就要出嫁,這件事情萬萬不能傳出去壞了平北侯府的名聲,她也不得不將這件事情壓了下來,“所有人都給我記著了,安姨娘是突然感染了風寒才去了的。要是我在外麵聽見了什麼風言風語,你們一個個都彆想好過了。等會派人去安姨娘家裡走一趟,知會一聲,給些體恤。我們府上也是厚道人家,後事也要辦得體麵一些。”
這麼說,就是等同於不追究此事,這何嘗不是對殺人凶手的一種維護。江婉容雖然是旁觀者,可還忍不住心裡發寒,到底是一條人命,不明不白沒了就是沒了,又有誰會去在意。
因為這件事情,她的心情一直不大好,隔天在安姨娘的家人過來的時候,她也過去看了一眼。
安姨娘的父親早就不在了,過來的隻是母親和哥哥。哥哥倒是生得富態,假模假樣哭了兩聲後,直接接過管家遞過來的一疊銀票,眉眼之間都藏不住笑意,“我這個妹妹命苦,是個不會享福的。”
母親是個瘦小的婦人,臉上全是老態,渾濁的眼睛裡都是紅血絲,撕心裂肺地喚著:“兒啊,兒啊……”
“我在這裡哩,娘啊,大妹走了是去享福啊。”
江婉容看不慣這些,帶著丫鬟離開了。
夏嵐在後麵嘀嘀咕咕一句,“這種福氣給她也不知道他肯不肯要,呸,安姨娘也不知道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哥哥。”
“等會讓緋珠去安姨娘的院子,收拾一下她的東西,值錢的全部典當了,再往上麵添一些,送去給安姨娘的母親。”江婉容吩咐著,權當是成全了自己的良心。
她往棠疏院走,還沒有回去,又聽說了陸錦瑤高燒不退的消息的,她又不得不過去一趟看看是什麼情況。
陸錦瑤的丫鬟說自家姑娘從靜園回來之後,就失神落魄的,到了晚上就開始發燒,喝了不好藥都沒見好。
“也不知是不是被嚇到了,夫人……要不要請道士過來驅驅邪?”丫鬟小聲問。
自從當今皇帝沉迷煉丹,連帶著百姓都開始信起了道教,有個頭疼腦熱的都說是邪祟入侵,要請道士來做法。
江婉容對鬼神之說沒有之前排斥,可也清楚知道陸錦瑤這純粹是心病。
什麼心病?多半就是看上了她的弟弟。在這個時代,就算是苦寒人家換親都是一件極為讓人不恥的事情。
隻要一想到這個問題,她的腦袋都開始疼了。
她一早就知道陸錦瑤喜歡折騰人,要是知道這麼折騰人,她在一開始就要考慮到底要不要嫁進來。
“不必了,我先進去看看她。”她深吸了一口氣。
陸錦瑤原本得坐在床上發呆,聽見門口的動靜立刻躺了下去,扯過一旁的棉被直接蓋過頭頂,裝作自己已經睡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