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安瑤哭得很慘,眼淚越掉越多,一滴滴砸在邵懷瑾的手上。
“騙子,你就是個騙子,我根本就沒有老公。”安瑤揪著他的上衣,難受又委屈,“程鑫過幾天就要結婚了,他要娶彆人,我、我沒有老公。他們都不喜歡我,沒有人喜歡我,他們說我、說我像根木頭一樣無趣,可是媽媽說女孩子要矜持,要安安靜靜的……”
因為哭得太慘,她說到最後話語徹底變得含糊不清,不停地打著哭嗝。
邵懷瑾輕拍著她的背部給她順氣。他胸前的衣服已經被她的眼淚徹底浸濕,沾在皮膚上。
安瑤趴在他的懷裡,哭聲慢慢地停下來,隻剩下偶爾打一兩個哭嗝。
邵懷瑾拿出手帕,在她臉上輕按著擦拭眼淚。她哭得太久,眼皮已經出現浮腫。
安瑤哭得很累,腦子放空了很久,然後睜著雙微腫的眼睛,安靜地看著眼前的人。
她喝醉了,意識模糊腦袋混混沌沌,但是潛意識裡對善惡的基本感知還在,能感覺到眼前這個陌生人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因為他沒有推開她,沒有罵她哭哭啼啼的是個沒用的廢物。
她還記得的,一直記得很清楚,在好久、好久之前,有個非常過分的男人,把她推倒在地上害得她的手臂被割傷流血,她疼得眼淚直掉。
可是那個人冷漠地看著她,仿佛她是什麼惡心的臟東西,還冷冰冰地說她是“廢物”。
做錯事的明明是他,把她害得那麼慘的罪魁禍首也是他,可是這個人不僅沒有和她道歉,還用言語羞辱她。
安瑤想起那個讓她害怕的壞人,對比之下更覺得眼前的人超好。
她語氣鄭重道:“你是個大好人。”
邵懷瑾小心避開她紅腫的雙眼。真新鮮,第一次有人用“好人”這樣的詞彙形容他。
安瑤抱住他的手臂,軟聲軟氣道:“大好人,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呀?媽媽說,女孩子不能在外麵過夜,晚上十點之前就要回家,我是乖孩子,要聽媽媽的話。”
邵懷瑾擦乾她臉上的眼淚,隨意把手帕丟在桌上,“媽媽有沒有告訴你,以後要聽老公的話?”
安瑤呐呐道:“媽媽沒有說過。”
邵懷瑾站起來,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西裝披在她身上,把人抱了起來。
“以後要聽老公的話。”
安瑤摟著他的脖子,臉皺成一小團,“可是媽媽沒有說過要聽老公的話。”
她覺得這個人在騙她,哼,她又不是傻子才不會上當受騙。
不過,老公是誰?
邵懷瑾抱著她離開頂層的套房。
這會已經是晚上接近十點。
許正楓從電梯裡出來,剛好和邵懷瑾迎麵撞牆上。
他立即上前道:“安克禮喝醉了,我已經在酒店裡給他安排好住處,其他賓客也全部離開。”
說話間,許正楓瞥了眼安瑤,笑眯眯地調侃道:“哎呀,老邵,這才不到30分鐘你就結束了?你是真的老了啊。”
邵懷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許正楓咳嗽兩聲,臉色立即變得正經,話一轉道:“我是想問你什麼時候對付莫原波那老家夥,上海那邊的市場份額我要摻一腳。”
邵懷瑾:“他還有彆的用處。”
安瑤耳朵邊上嗡嗡的,像有蚊子一樣。
她不大高興,皺眉抓著邵懷瑾的手臂搖了幾下,氣呼呼地嚷道:“你們好吵呀。吵吵吵,不準吵,我要回家,你快點送我回去。”
邵懷瑾的話頓住。
她動作幅度大,身上批著的西裝滑落了一半。
邵懷瑾把衣服拉上,語氣低低地帶著輕哄:“好。”
邊上全程看著的許正楓:“……”
他瞧見邵懷瑾眉眼間的柔情,頓時滿臉驚恐,倒吸了口涼氣。
柔情?!這玩意竟然還能出現在邵懷瑾的身上?!
等等,邵懷瑾剛才說話的語氣是在哄人吧?不會吧不會吧,他竟然會哄女人?!不對,這世上竟然有人敢打斷他的話?!
萬萬沒想到,邵懷瑾談戀愛時是這種“戀愛腦”模樣。哦,什麼談戀愛,現在隻是他在單相思。
許正楓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老邵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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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瑤趴在邵懷瑾懷裡,看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嘴裡一直嘀咕著要回家。
可是她都等了好久。
安瑤有些不安,眼神警惕地在車裡四處張望。
最後,她看著邵懷瑾緊張的小聲問:“怎麼還沒到家?我們是不是、是不是遇到壞人被綁架了?”
邵懷瑾:“快了。”
他說著,脫掉安瑤腳上的高跟鞋,一邊手握住她的腳。
很小,腳上的肉細細軟軟,腳指頭瑩潤小巧,和她人一樣像個軟包子。
安瑤還在想自己家很近的,為什麼那麼久還沒到?
剛想問,腳上就傳來刺痛感。
“疼。”安瑤腳下意識往回縮。
邵懷瑾察覺到掌心摸過她的腳後跟時,觸感明顯不同,有些濕潤。
“疼,”安瑤委屈道,“破皮了,好疼的。”
邵懷瑾握著她的腳踝,低頭看過去。
細白的皮膚上有個地方破了一層皮,徹底破壞腳上的美感。
安瑤委屈的直哼哼:“不喜歡穿高跟鞋。”
邵懷瑾:“以後彆穿了。”
安瑤愣愣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真的可以不穿嗎?”
每隔一段時間,那人總會帶她去各種宴會。
去參加宴會就要穿不喜歡的禮服,穿不喜歡的高跟鞋,化不喜歡的妝容,還有笑臉應對討厭的人。
車子已經開進邵懷瑾的私人莊園,緩緩停下。
司機打開車門。
邵懷瑾抱著她下車,對上她期待的眼神,低頭吻落在她的額頭上:“可以。”
安瑤臉上頓時綻放出笑容。
“我也不想穿那些禮服。”她繼續小小聲地提出要求。
邵懷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