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烈陽,窗子附近的同學把窗簾拉得嚴絲合縫,偶爾一陣風吹過來撕開空隙,陽光從裡麵鑽進來照到臉上。
顧渝曉伸手擋了擋,眼尾泛紅:“這也太曬了吧。”
黃成聳聳肩:“沒辦法,我們下節課甚至還需要去上體育課。”
顧渝曉沉默片刻,表情認真:“你覺得我現在找個借口請假,成功幾率有多大?”
真不是他犯懶,主要是害怕原主這脆弱的身子受不住。
黃成:……
顯然為零。
體育老師那火爆性格,在這煩悶天氣的加成下,估計這人要是不能直接昏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都不能批假。
因為之前的體育課都以‘老師生病’為借口,被其他科目共同瓜分,這還是顧渝曉自從穿過來第一次上體育課。大概是這段記憶太過痛苦,在原主記憶中尤為深刻。
首先圍著四百米的操場跑四圈,然後便是各種令人第二天渾身疼痛的拉伸,再就是一些在實戰中會被忘得一乾二淨的散打小技巧。
“渝曉,你這周末決定好乾什麼了嗎?”黃成自上次讓顧渝曉撒嬌摸魚後,遲遲沒能收到回信,“要不你就和我們一起去酒吧玩兩圈得了。”
顧渝曉拿著手裡的筆在黃成麵前的虛空畫了個大大的問號:“你們是什麼時候決定要去酒吧的?”
是他一不留神便跳過某個環節了嗎?
“就昨天。”黃成撇撇嘴,“誰讓你自從和簡遇回談戀愛之後就基本上不跟我們玩了。”這還不如讓渝曉繼續對程堯暗戀,反正又不會真的在一起。
這是眾人默認的事情。
之前兩人似乎有曖昧氣氛卻遲遲未在一起,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便是程堯和顧渝曉都是家中獨子,當然,程堯隻是名義上的獨子。
社會觀念開放進步,一般人對同性相戀已習以為常,但有些傳統大家族對傳承血脈的觀念卻愈發重視,其中的典型便是程家,所以不可能允許兩人在一起。
就是正和顧渝曉戀愛的簡遇回,黃成都打心眼裡認為不過是短暫在一起一段時間,當不得真。
“我不去。”顧渝曉解釋,“我周末得去參加我報名的那個鋼
琴比賽,你們去玩就好。”
這個鋼琴杯可是為南城學子考慮得再周全不過,把比賽定在周末就完全不會影響到參賽學子的功課。
顧渝曉不說,黃成都快要忘記這事了,“那你加油,我和李安有時間就去看看。”
“這不用。”顧渝曉搖頭,“這事還是簡遇回提醒我的,他說要陪我一起。”
是的,就是他嚷嚷著要約會的那次,簡遇回遺憾通知了他這個消息。
搞得他好像個除了約會耍小性子之外什麼都不想的戀愛腦。
至於為什麼簡遇回陪他就不用黃成去的原因,還是取決於黃成個人,饒是不擅長觀察細節的顧渝曉都發現了黃成有點害怕簡遇回。不過,人之常情,誰會想和陰鬱大反派天天膩在一起呢?
果不其然,黃成立刻點頭:“那你們去吧。”
但內心其實並沒有get到顧渝曉對他的體貼,滿腦子都是:渝曉可真是個見色忘友的家夥啊,可惡!
從慣有經驗可知,見色忘友的人總會受到上天懲罰。
上體育前的那節課總是過得尤其快,班裡的人怨聲載道地到操場上集合。
顧渝曉的個子不算高卻也不矮,站在男生倒數第二排的靠左位置,黃成站在他後麵。
“那不是簡遇回嗎?”黃成用胳膊肘碰碰低著頭躲陽光的顧渝曉,提醒道。
顧渝曉聞言抬頭。
可能是巧合,簡遇回的第六感讓其剛好回頭,兩人視線相接。
午後兩三點太陽正毒,簡遇回迎著光走,被鴨舌帽歸攏的頭發有幾縷調皮的鑽出來,映膚如白玉,眉眼如墨。
顧渝曉沒由來地覺得臉熱,反射般迅速移開目光,將手當成扇子擺了兩下:“真熱,你說是不是?”
黃成:……?
您還記得是第幾次說這話嗎?
我現在是在讓你看你親愛的男朋友,不要逃避話題,謝謝。
上課鈴還沒打,體育委員讓趕緊排好隊,方便他在老師來之前點點名,確定一下人數。
顧渝曉因這鬆了口氣。
這就不能怪他沒有去找簡遇回,誰讓他是個遵規守矩的乖學生,不能隨便離開隊伍的。
隊伍亂哄哄的,黃成也沒消停:“你不過去找他說說話嗎?”
“有什麼好說的?”顧渝曉反問,“
你都不知道我在放學之後要聽他講多少話。”雖然內容圍繞學習就是了。
“原來我們的體育課是和他們一起上的嗎?”顧渝曉不想在不去找陰鬱大反派這個問題上糾纏,索性岔開話題,“我怎麼記得之前不是?”
如果是在一起上體育課,原主不可能對簡遇回沒有印象。
“好像是和咱們隔壁班換課了。”黃成答道。
“是嗎?”顧渝曉隨口質疑。
“是。”
低沉的聲音傳進耳朵,伴隨著顧渝曉一部分視野的缺失。
調整了一下剛被扣上的鴨舌帽,顧渝曉看到簡遇回站在他麵前,一時失語。
“怎麼不和我打招呼?”
按理講,這是個無理取鬨的好機會,隻要顧渝曉當下反問一遍‘難道就非得我先去找你嗎?’便好,但偏偏他突然腦子短路,說話都開始磕磕絆絆:“因為…我……我們已經集合了,再離開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