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差不多了就沿街轉悠。
巷子裡住著的人估摸著時辰來街上準不會錯過。
每經過一個巷子口,青桃就會停留片刻。
“來四個饅頭...多少錢...”
“六文。”
“來兩個包子...”
“好吶。”
“五個饅頭...”
“給你放碗裡嗎?”
灰蒙蒙的街道上,熱氣翻滾的推車前圍了不少人,青桃踩在凳子上,兩隻手沒有休息過,而邵氏左手提著燈籠,右手接過客人給的錢數清後裝進腰間錢袋。
片刻工夫,最上邊蒸屜的包子饅頭就賣得差不多了。
青桃甩了甩酸軟的手,和圍過來的客人說道,“稍微等等,我把蒸屜拿開。”
趙氏娘和鐵蛋走近時看到的就是這幕。
青桃托著蒸屜,彎腰輕輕放在車前邊位置,那兒已經放著撤下的兩層蒸屜了。
趙氏娘眼酸,“鐵蛋,快吆喝幾聲!”
半夢半醒推著車的鐵蛋張嘴便大聲道,“賣包子咯,又大又圓的包子哦,四文錢一個...”
突如其來的吆喝聲嚇了周圍人一跳,齊齊看向聲音源頭。
扶著推車的趙氏娘緊張得握緊了拳頭,見眾人移開視線,忙笑著問候人,“上街買包子啊。”
“......”
稀稀疏疏的人瞄趙氏娘一眼,眼裡儘是納悶。
“來嘗嘗我家包子啊,又大又圓,餡兒又多。”
“......”
人多少會排斥陌生人,青桃在麵館做過,故而最開始包子在西市那邊賣得好,東市那邊是和譚青槐去了後才好起來的,譚青槐嗓門大,見人就介紹兩人關係,慢慢的,東市那邊的人確認她是秀才閨女,照顧她生意的人就多了。
趙氏娘是生麵孔,人們探究的打量她,並不和她寒暄。
趙氏老臉有些掛不住。
她是前兩天來的。
閨女說麵館生意不好,托人捎話讓她把鐵牛他們接回去,人好不容易來鎮上奔個前程,再回村裡多丟臉啊。
和兒媳婦商量後,決定她來鎮上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如果真像趙氏說的給不起工錢就算了,等生意好起來再說。
隻是生意啥時候好起來誰都說不準。
趙氏娘來看過後,決定學青桃,每天推著車在街上吆喝叫賣。
她以為自己起得算早的了,哪曉得青桃已經賣完三蒸屜了。
三蒸屜...那是多少包子饅頭...
她和鐵蛋推著車走到這總共也才賣出去七八個而已。
她催鐵蛋走過去點。
剛停好推車。
青桃就踩下地,收起凳子,似乎準備走了。
鐵蛋正要撐起撐杆,忽聽他奶說,“鐵蛋,快,快推著走到她們前邊去。”
鐵蛋不明所以,“奶,我們剛就是從那邊過來的。”
趙氏愣了幾瞬,“那也在她們前邊走。”
鐵蛋隻能照做。
推車兩邊手柄上綁了繩子,鐵蛋將其掛在肩膀上,使勁往前衝,趙氏小跑著追上,超過青桃時,斜眼笑了下。
彆提多得意了。
邵氏喊了聲嬸子。
趙氏娘沒應。
兩人同村,趙家和邵氏娘家又是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邵氏記著禮數,趙氏娘完全沒搭理她。
走在前邊兩米遠。
鐵蛋粗著嗓門吆喝。
周圍巷子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
趙氏娘笑得喜出望外,沒看清人就開始招呼,“買包子還是饅頭,幾個?”
出來的是個穿長衫的青年男人。
他在趙氏娘麵前站定,看了眼青桃,對趙氏娘說,“來兩個包子吧。”
他家媳婦昨晚生了孩子,就饞這口包子,聽到吆喝聲趕緊催他出來看看。
給了錢,他隨口問青桃,“你奶啊...”
他媳婦愛吃青桃做的包子,他認識青桃。
趙氏娘扒著銅板數,點頭。
青桃卻搖頭,“不是。”
“啊?”中年男人驚了,“你們不是一家的?”
青桃再次搖搖頭。
趙氏娘聽說了青桃包子賣得多好,當即冒出個想法,反駁青桃,“怎麼不是一家的,你以前在我家麵館做幫工,手藝是我家的...”
男人一時有些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