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1 / 2)

放肆沉迷 川瀾 8154 字 8個月前

許肆月睡著的時候做了個夢。

夢到四年前她出國的那天臨時反悔了,良心發現地跑回去找顧雪沉,瘦削的少年孤零零站在路燈下,撲上來把她抱住,冰涼的身體發著抖,低下頭,像是要吻她。

說實話她確實有點期待這個吻,但等了半天也不見他有實際動作,她乾脆主動伸出手摟他,還誘哄問:“你是想親我麼?”

說完這句話的幾秒種,許肆月都有種詭異的錯位感,好像哪裡不太對。

她眨了下眼睛,渙散的焦距漸漸恢複,才猛然意識到這他媽根本不是夢,是活脫脫的夢想照進現實!

她躺在床上,成年版的顧雪沉當真在她麵前,眼微垂,形狀美好的唇壓下來,離她也就一拳遠。

完全是親吻前兆。

臥槽她做了什麼!她乾嘛要睜開眼說話,如果這真是個偷吻,她要是安靜閉嘴,說不定這會兒顧雪沉已經暴露了!

顧雪沉並沒有她想象中的慌亂,他根本沒動,看不出任何被抓包的痕跡,仍然蹙著眉靜靜看她,眸底那些極致滾燙的東西被生生壓了下去。

許肆月心神晃蕩了一圈,又把眼睛閉上,誠懇說:“就當我沒醒,想親親吧。”

然後她就聽見顧雪沉低冷地笑了一下。

“許肆月,你妝花了。”

許肆月一僵。

“我隻不過想看看,你到底能狼狽成什麼樣子。”

她合眼等親,男人卻說她妝花狼狽,潛台詞就是你以為自己美得嘞,其實有礙觀賞,影響食欲。

簡直奇恥大辱。

許肆月從他兩句話裡腦補出一片小作文,自然注意不到他撐在自己兩側的雙手,已然骨節繃緊,把床單揉出深深褶皺。

她怨憤地扁了一下嘴,悶聲問:“那你到底進來乾嘛?我明明躺在沙發上,是不是你抱我上床的?”

顧雪沉終於抬起身,掌心裡藏著薄薄的汗,淡然說謊:“阿十通知樓下的管家機器人,說你痛哭昏睡,體溫在降低,有病態征兆,我才不得不過來。”

許肆月聽明白了,他這意思很清楚,背叛你的人都那麼多了,還差梁嫣一個?至於讓你受這麼大傷,把自己搞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她想了想,有些事總瞞著也不好,於是從被子裡爬起來,盯著顧雪沉說:“我有病。”

顧雪沉點頭:“嗯。”

許肆月有點錯愕,以為他當笑話了,忍不住詳細解釋:“真的有病,兩年前在英國確診了抑鬱症,以前是輕度的,後來越來越嚴重,情緒很容易失控,還怕打雷,怕淋雨,需要每天吃藥控製。”

顧雪沉眉眼沉靜,聲音更淡:“嗯。”

許肆月就有點接受不了了。

任誰聽見前女友兼老婆病痛纏身,總該有點反應吧,他倒像是毫無感覺?!

她情不自禁加碼,把一直死死埋著的事也講出來:“我去年在英國,受過一次很大的打擊,病情發作承受不住的時候還……吞過安眠藥,幸虧被人及時發現送了醫院。”

顧雪沉的手掩在被子裡,把絲綿攥得扭曲成團,麵上仍舊冷寂,反問她:“生病而已,去治不就行了?你告訴我這些,是打算叫我同情你,不讓你還錢了麼?”

許肆月吃驚氣憤之後,倒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心口始終堵著的某一團淤塞,仿佛無形間被他的不在乎化解。

她也和彆人提過自己的病,但無論親疏,反應不外乎那麼幾種,把她當脆弱玻璃,或者怪她抗壓能力差,小題大做了,唯獨顧雪沉,像是把她不敢麵對的這場病當成了普通感冒,輕描淡寫揭過去。

許肆月有些生氣,但更多的卻是鬆弛。

甚至自己也有了“好像確實不算什麼大病”的錯覺。

許肆月精神不自覺好了一些,推他:“你放心,錢我不賴賬,也不會在人前發病丟你的臉,我算看出來了,顧總人前人後兩副麵孔,當著外人就要顧全臉麵,對我各種體貼照拂,等關上門就對我冷若冰霜,但我不一樣,我不管在哪都是顧總明媒正娶的小嬌妻。”

她身子軟,懶洋洋朝他靠過去,唇角嫵媚地一揚:“對吧,老公?”

顧雪沉睨她:“彆折騰。”

“如果不折騰——”她笑,“怎麼能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萬一顧總對我舊情未了,一切冷漠都是偽裝,我這不是正好幫你找台階下麼?”

顧雪沉站起身,許肆月自然地仰臉看他,眸子在昏暗的天色裡如星如月,自帶誘惑。

他抬手,不輕不重扣住她臉頰,不讓她更近一步:“我想的,都是怎麼讓你為當初的事付出代價。”

等顧雪沉轉身出去,許肆月舒了口氣,揉著臉躺回床上。

嘴真硬,但貼近她的時候,也是真的又燙又漂亮。

不管他怎麼否認,她已經決定的事就不會改變。

攻略這個口是心非的狗男人,迫在眉睫。

說她妝花?嫌她狼狽?對她的親近視而不見?她偏要硬撞上去,看他到底能忍到哪一天,隻要他對她還有一點點感情在,她就不信他不動搖。

顧雪沉走出臥室,把門“砰”的帶上,而後凝視著隔絕視線的門板,久久沒動。

兩年前的冬天……他第一次去英國,憑借一個不算清晰的地址去找她,走了很多路,問過無數人,最後隔著很遠的街道,看見她裹著大衣,細瘦蒼白的腳踝露在風裡。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忍住沒有追上去,一直安靜地跟著,盯她的眼睛裡又熱又痛,像是要流出血。

她孤獨地走了兩條街,直到拐進一家心理診所。

他那時拿得出錢了,包下一個更好的醫生,請她留在診所裡,專職照看肆月的病。

他不能在肆月麵前出現,更不能留下。

國內的許家已經傾塌在即,她以後隻要回國,就必定會麵臨暴風雨,沒人能再給她提供屏障,除了他。

所以他沒有時間,他要壓榨所有去撐起一把傘……一把足夠保護她,為她遮風擋雨的傘。

但一年前,醫生突然聯係他,說肆月的情況在加重,可能出現大的波動,他扔下工作趕過去,見到的是吞了安眠藥,昏迷不醒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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