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發現她了,很多人在尖叫,救護車遲遲不來,他已經瘋了,抱起她衝出去,手是僵的,心臟凍成冰塊碎得四分五裂,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要溢出皮膚,彙成血海淹沒她,給她溫暖。
搶救的時候她極度痛苦,一直在流淚,手腳掙紮,醫生要人按著她,他跪在她背後,把她死死抱在懷裡,滾燙的水跡從眼眶滑出來,跟她的汗混在一起。
他守了她一夜,貪婪痛苦地享用著偷來的時光,在她醒來之前,他安排好合適的人護理和疏導,確保她接下來的安全後,沉默離開。
他想……
想占有,想把這個人強硬地搶回來,困在身邊哪也不準去,就算捆著鎖著,造出一個囚禁她的牢籠,隻要她不走。
可那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這一生狼藉又短暫,永遠失去了擁有她的資格。
他知道被拋棄有多痛,不會讓肆月去嘗,她恨他也好,厭煩他也好,撩他取樂也好,隻要不牽掛,不喜歡,不愛,那她就可以瀟灑甚至慶幸地麵對他死,以後還有很長很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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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肆月下午又接到編輯電話,催她快點構思下筆,去小黃網上頭的正規網站做個堂堂正正的職業畫手,給她保證隻要還延續之前的男主形象,保準一炮而紅,版稅千萬。
那意思就是還得繼續畫顧雪沉唄。
許肆月挺樂意的,何況她正缺錢,於是爽快答應。
編輯說:“先定個漫畫名,我好去做前期的準備工作。”
許肆月誌氣滿滿:“就叫……攻略對象暗戀我。”
多麼符合現實主題,緊扣她的核心目的,橫跨二三次元,短短七個字,涵蓋了她接下來一切努力的終極奧義。
許肆月對什麼有興趣的時候,是個實打實的行動派,她算算卡裡可憐的餘額,分出來一點,上網團購了一家美容中心的套餐,雷厲風行趕過去。
接待她的造型師娘萌娘萌的,對她狂吹一堆彩虹屁,嬌滴滴問:“您要繼續渣女大波浪,還是來個清純黑長直?”
許肆月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
當年她去青大追顧雪沉,就是清純黑長直,穿無害的小裙子,結果呢,切開黑心裡壞,多半是他的心理陰影,他能再喜歡才怪。
至於大波浪……是她還嫌自己的渣女形象不夠深入人心?
要撩顧雪沉,就必須先從顛覆形象開始。
讓他忘了以前那個隻會捅刀子的許肆月。
許肆月撥了撥滑潤的長發,淡定說:“來個暗黑公主切。”
處理頭發加上化妝,三個多小時才結束,許肆月朝鏡中的女人勾了勾唇,後麵一片迷弟失聲尖叫。
許肆月又去隔壁商場挑了條簡單牛仔長褲,換雙短皮靴,節儉套上自帶的性感小吊帶和鉚釘小羊皮外衣,袖子擼到手肘,露出纖細雪白的一雙小臂。
她接下來改道一家高端租車行,挑了其中最英俊的那輛重型摩托,熟練跨坐上去,俯身對著後視鏡補上一層口紅,扣好眼鏡,看得車行裡一群肌肉型男眼睛發直。
下一秒,車轟轟作響,許肆月手腕微擰,流暢衝出去。
撩人嘛,尤其是那座驕傲潔白的大冰山,她是動真格的。
許肆月長發被風揚起,額邊公主切的兩片穗穗有點打臉,她忍著疼暗罵了一路,在太陽徹底落山前成功到達深藍科技基地大樓門前。
她仰頭看向十六層的某扇大窗,果然還亮著燈。
許肆月掏出手機,給顧雪沉打電話:“還有多久下班?提醒一下,你老婆在等你。”
聽筒裡的嗓音涼潤低磁:“不用等。”
“你就告訴我多久,”許肆月無賴,“要是不說,我就一直打,你不接我就打喬禦的,喬禦不接我就打前台,說上午還公開秀恩愛的顧總,到了晚上就始亂終棄。”
隔了片刻:“……一個小時。”
許肆月在春夜寒風裡揉了揉鼻尖,行吧,等。
十六樓辦公室,顧雪沉擰眉麵對著一屋子的工程師,加快速度處理目前零號線上新型機器人的技術問題,站在最邊上的是個年輕女孩子,挨著落地窗,她眼睛無意中往下一掃,不禁“哎”了一小聲。
滿屋寂靜。
大魔王冰雕的黑瞳看了過來。
女孩子嚇得趕忙舉手:“對不起顧總,我……我是看見樓下有個好漂亮好帥的美女……沒忍住……”
喬禦在旁邊皺眉,十六層高能看清個啥,得多美多帥,才能讓人這個反應。
他不信邪地走過去,探頭往下一看,臉色漸漸變了:“顧總……怎麼好像是……太太?!”
顧雪沉驀的抬頭,回身望向窗外。
樓層太高,夜色昏暗,但她剛好在深藍科技門前的燈光下,單單一個很小的剪影,就濃墨重彩。
顧雪沉喉結微微滾動。
打電話的時候,她就已經來了麼?他說一個小時,她就等……
他闔了闔眼,低聲吩咐:“今天到這,明天再繼續。”
顧雪沉在窗前站了十分鐘,雙手握緊又鬆開,最終還是選擇下樓,按電梯的手指有些涼。
等快步走到大門外,他目光對上許肆月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滯,心跳無法自控地變奏。
許肆月站累了,已經回到她的重型機車上,纖長雙腿伸直,虛踏著地麵,小皮衣很短,露出細細一截雪色細膩的腰,大框眼鏡懶懶掛在鼻梁上,正唇角微挑,含笑望著他。
對視三秒。
許肆月轟的啟動,車頭筆直衝向他,在快到相碰時又猛地調轉,颯落地橫在他麵前。
她拉下鏡框,桃花眼綺麗明媚,朝後麵拍了下座位,細白手指朝他一勾:“顧總忙完啦?你的老婆大人,親自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