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白氏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主兒,秦淮自問從未得罪過她,這還沒進門呢就被整了這麼大一出下馬威,日後恐怕還不知道要怎麼受難呢。
秦淮深吸了口氣,料想自己如今身份尷尬不好再肆意妄為,繼而沉聲問道:“風也接了塵也洗了,本公主能進去了吧。”
皇室的公主被秘密送回母族,這無疑就是撕去了她天榆公主的榮耀,從秦淮被從暗室裡放出來的時候她就明白,這張冷板凳她還要做很長一段時間。
“自然,給公主開門。”
那侍女朗聲下令,緊接著顏家的側門便開了一條僅供一人通過的縫隙。
秦淮緊握雙手,強忍怒意。
先是潑冷水,隨後是走側門,她就算不是天榆公主好歹也是顏家嫡親血脈,這樣刁蠻未免太過分了!
“這又是何意?”
“陛下旨意一切都要掩人耳目不可張揚,本來都是安排您從後門走的,可是我們夫人顧念您曾是公主,怕您受不了跌落雲端的刺激才開恩讓您走側門的。”
翠茗依舊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竟然還道出了皇上密令中的詞句壓她。
好一個跌落雲端的刺激,如今她的暗衛被儘數撤離,公主府中的一切尊榮也不在屬於她,此時身邊隻有明月一人,若是在這個時候公然鬨事一定又會傳到父皇的耳朵裡,她不能再闖禍了。
“既如此秦淮多謝舅母費心了。”
說罷她迎著冽咧寒風向前邁開大步,在經過翠茗身邊之時用力甩開貼在身上的衣袍,瞬間殘留的水珠濺了翠茗一臉。
翠茗知曉她乃故意為之,但礙於身份懸殊並未表態。
風卷白裙,金蓮落地,這顏府她算是進來了。
來的路上明月曾經和她說起過如今顏家的狀況,祖父辭了官職後就回雲州領了城主一職,如今的顏家加上往日的軍功在雲州世家大族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名門。
想當年外公也是天榆名震一時的虎威大將軍,母親身為他的嫡長女身份何其顯赫,奉旨入宮後一直盛寵不衰,生下自己後仍然是後宮中最受寵愛的妃子。
愛屋及烏,父皇待她也是出奇的縱容。乃至她在鬨市縱馬,往禁宮亂闖,用笑聲掩蓋皇家宗祠的禮樂也從未被責罰過。
直到七日前二皇兄秦玄琅引無相閣大長老的話參她並非皇室血脈,甚至不惜以天榆命脈相賭、用漫天星象相博,這才惹得朝野震驚。
父皇一怒之下將她羈押暗室著人調查,如今雖然沒有證據證實,但因後宮詭異之事不斷、連同太子哥哥也中風而亡,一時之間她成了千夫所指,這才秘密被送往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