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她被幾個家丁攔在外麵,正和自家的丫鬟一起叫罵著,顏府外頭也漸漸有了些許看熱鬨的人。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錢管家已經急得焦頭爛額了,今兒舅舅不在家,想來這個女人突然上門應該也沒有事先通知任何人,這事難收場啊。
顏碧玉倒是對她不客氣,甩了袖子在門前杵著,譏諷道:“這也真是的,什麼阿貓阿狗你們都敢放進來麼,到時候損害了嚴家的顏麵,我看你們怎麼跟父親交代。”
秦淮搖了搖頭,走上前去將顏碧玉拉了回來,小聲提醒。
“我說妹妹呀,你也太熱心腸了,要是你把這些事都給辦好了,那一會兒真正的掌家人來了又讓她做什麼呢?”
突然想到這一層的顏碧玉看了看秦淮,又看了看外麵站著的女人,覺得言之有理,便甩了手也沒繼續搭腔,隻讓人把大門給關上,有什麼事宅子裡說。
看鬨得差不多了,可是顏妝成卻是遲遲都不露麵,秦淮不耐煩的催促道:“錢管家你去看看二小姐怎麼還沒過來?是沒人去通傳嗎?她這才領了掌家之職就這般懈怠,是不想好好乾了吧。”
有秦淮幫忙,顏碧玉也是看熱鬨不嫌事大,在旁邊瞎指揮。
“你們也都彆閒著,趕緊給這位夫人端個座兒看茶,萬一這夫人說的是真的呢?”
眼瞅著秦淮來了之後,顏家的下人們對自己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這女人一下就將秦淮當做了救星,三步衝了上來賠笑。
“這位小姐,您發發慈悲,幫幫奴家吧!”
明月看著她上前,在秦淮身前攔了一下,這才沒讓這女人跪下。
“奴家姓秋,本是豐源糧莊的獨女,隻不過幾年前糧莊出了事,我爹娘也相繼離世。顏老爺和我爹也是舊相識,在困難之時幫了我一把,將我留在身邊。如今……如今我已經懷了顏老爺的孩子,莊子上也要將我趕出去,還請顏家收留收留奴家吧!”
這個女人字字句句都沒提名分的事,卻把關係理得清清楚楚,道儘了自己的身世淒楚,身不由己,身懷六甲。
不過這段故事的大義是——她如今是個孤女,舅舅假借幫襯趁虛而入,如今懷有身孕遭遇可歎,若是舅舅真始亂終棄了,那舅舅這名聲也算是完了。
想到這兒秦淮真是太佩服自己的機智了,竟然能給顏妝成設這麼一個難題。
萬一處理的不好,這件事被大肆宣揚出去,舅舅難免被人詬病,屆時城主之位能不能保得住也難說了。
秦淮起身虛扶了這女人一把,儘可能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夫人你先彆傷心,我是顏家的表親,過來借住幾日,這位是嚴家的大小姐顏碧玉。本來也不該是我們出來見客人,主要是當家夫人身子不爽,這個月由二小姐來持家,還請您再稍微等等。”
這三言兩句,就是為了坐實白氏失德喪失當家主母之權,也好讓這女人安心鬨。
得知小道消息是真的,秋氏的臉色也好看了不少,被丫鬟扶起來之後還不忘了對秦淮連連道謝。秦淮和顏碧玉相視一眼,心照不宣。
顏碧玉見顏妝成還沒有動靜便又問道:“不知夫人這胎有幾個月了?”
“回小姐的話,如今已經近四個月了,大夫說我這胎像十有八九是男孩!”
秋氏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還帶著幾分驕傲,好似是有意要在白氏的女兒麵前炫耀。
“那真是恭喜夫人了,看夫人生的如花似玉,若是男孩也一定像您。”秦淮抿了唇,隻顧得上說兩句客套話。
“不過四個月大夫就能看出男女了?這樣的庸醫估計連喜脈和脹氣也分不清吧。”
熟悉的女聲在不遠處響起,不過一日,顏妝成又恢複了她那二小姐的作態,表麵上仍然是才德兼備,可骨子裡卻已經開始發黴。
秦淮沒有答話,也不屑起身問候,等著顏妝成自己過來。不過看她端出來的架勢,肩上的傷像是全好了,完全不像之前在外人麵前那般憔悴。
“表姐今兒是怎麼了,平時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主,這種荒唐事您倒是關心的緊?”
顏碧玉款款走來,卻沒有先打量秋氏,反而在秦淮身上挑刺,或許她經由這一晚上也想明白了,知道秦淮不是有意成全她,而是想看她出更多的洋相。
“二小姐來了,您有什麼冤屈都告訴她把,她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解釋的。”秦淮拉了拉呆滯的秋氏,低聲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