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的案子衙門一共審理了三日,主要是前兩次的判決舅舅都不滿意,才讓衙門的多費了些心思。
秦淮讓明月花了銀子去打聽,這會兒才帶了消息回來。
“這個張三被多個莊子上的人聯名舉證,說他平日在莊上就隻會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早就臭名昭著了。秋夫人是被他救過一次不假,可他因為這個常常上門威逼秋夫人以身相許,多次未得逞竟然還要來強的,好幾次來勸的人都被拳腳相加,莊子上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這麼看來秋靈和張三也是積怨已久,難怪秋氏和錢管家看到張三的時候眼神都是不約而同的抵觸,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之前張三打秋氏會那麼得心應手了。
明月也是一副解了氣的模樣,邊說也便替秋氏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也不知道他們是聽了什麼風聲,說是張三到了顏家鬨事,這才決定一起來幫秋夫人說兩句公道話的。聽說在衙門的時候,那些莊子上的人拿出了張三不少的罪證,一件一件的審理判決,張三被堵得啞口無言,也不敢造次。”
既然之前那些人被欺壓了那麼久,不可能不會試圖反抗,又怎麼會等到今天,選擇這麼一個契機,才把那些證據呈上來呢?
“為何他們不早些報官?這樣也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秦淮平時做事不會追究得那麼仔細,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對很多事都十分感興趣,所以也願意打聽。
明月沉吟了片刻,這個問題她之前聽一個大嬸提過一嘴,便添油加醋的說了說。
“聽說張三之前聽命於黑市的大掌櫃,一直由那掌櫃指揮著做些惡事,時間長了養成了狐假虎威的脾性。那些人多半是忌憚他身後的勢力,怕被蓄意報複吧。這一次有咱們顏老爺在背後撐著,膽子也就大了。”
難怪了,這些地痞惡霸多半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背後總是牽連甚廣。
這就像是女官每次查一些貪汙的案子,她總說有些看似沒有關聯的事情,結合在一起看總能發現一些新的線索,可能還會有不一樣的案情出現。
這麼想著秦淮突然有些後悔,當年在宮中的時候,身邊有這麼多好的老師,她都沒有珍惜,到了現在還要受人排擠,要是沐莞卿或是柳宴心在她身邊,哪裡還會有這麼多問題呢。
明月見主子發愣,便也不賣關子,直接將結果說了出來。
“顏老爺之前就聽聞這個人常常欺負秋夫人,這一次是真的給了他苦頭吃,直接給發配到淮南兵營做苦力去了。淮南兵營可是個偏僻地方,常年由驃騎大將軍鎮守,可不會讓他再犯渾。”
驃騎大將軍就是柳宴心的父親,天榆正三品武將,為人剛正,深受父皇器重。
“不過這麼一鬨,外頭的人都知道秋氏是顏家要過門的新夫人了,他們說等到大喜的日子要來討一杯喜酒喝呢。還說來年收成好了,每季都要給顏家送新鮮的食材來,以報答顏老爺相幫之恩。”
經由明月這麼一提點,秦淮這才意識到,秋靈這招反敗為勝還真是讓人歎為觀止,哪裡是秦淮幫了她,分明是她給秦淮上了一課。
原本她名不正言不順,身上還有著諸多不明不白的關係,足夠讓人詬病,這才使得白氏和顏妝成對她掉以輕心。想她來府中這麼久,最容易針對之處就是在莊子上獨居,這算是給白氏她們賣了個破綻。
白氏隻要派人稍加了解,便能發現張三這個可以利用的人,而秋氏則早已經想到了應對之法,指使身邊侍女收集好了反駁的證據,還借用這個機會將張三繩之以法。
秋氏在這次的事情中受了驚嚇,更惹舅舅憐惜,這件事鬨大之後白氏那便不好交代,而舅舅不好讓莊上的百姓寒心,也不好讓外人看了笑話,必然會給秋氏一個二夫人或者姨娘的位分。
“秋氏才到莊子上多久,在莊子上名聲竟然這麼好,好到能讓那些人這樣為她?”
秦淮思來想去,這件事要實施起來還有很多困難之處,比如如何聚齊樁子上的人,如何說服他們幫忙,又如何能將戲做的令人相信。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可奴婢覺得這個秋氏必然是有過人之處的,要不然她一個戴罪之身無依無靠,又如何能夠走到今天呢?”
明月倒是對這樣的人見怪不怪了,宮裡最不乏的便是有心機、有頭腦的人,隻是公主之前有那一層身份,並不在乎圓滑之人的把戲,這才沒有注意到。
如今就不一樣了……
“表小姐在嗎?”
秦淮一愣,這不就是秋氏的聲音嗎?
她竟然這個時候來了。
“夫人怎麼來了?”
秦淮攜著明月迎了出去,看她容光煥發,氣色也好了不少。
“自然是來道謝的。”
秋氏也是客氣,讓底下人送來了不少好東西,而其中跟著進來的就有玉奴。
看玉奴臉上的傷痕已經不見了,今兒衣服穿得體麵,珠釵也多了兩隻,想來秋氏這次也是故意將她帶在身邊,就是讓來讓秦淮瞧上一眼,好放心的。
“那日要不是表小姐相救,恐怕我和我這苦命的孩子就要折在那賊人手裡了。”
秋氏熟絡的拉過秦淮的手,感恩戴德的模樣實在不像是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