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回到房中,勉強用為數不多的脂粉敷麵,好不容易蓋住了那發青的眼圈,半響才見到明月姍姍來遲。
“怎麼了,我剛從好像聽到前院有什麼動靜。”
她對鏡歎了口氣,回憶起之前聽到的喧嘩聲,不禁問道。
“方才我去盤點東西時偶遇了郡主,她撞上了顧少俠,非要纏著顧少俠問東問西,想來也是被那一張驚為天人的容顏吸引了,可郡主卻不知道咱們顧少俠最是油鹽不進的,碰釘子了唄。”
日子突然清苦起來,秦淮自然是受不住的,明月故意換了輕快的語調也算得上是苦中作樂了。
秦淮聞言搖了搖頭,放眼京都這麼多俊美男子,倒是沒有幾個能夠與他媲美,秦悅這回估計是又動心了。
“顧白修本就是人中龍鳳,不止武功高強更是麵如冠玉,她逃不過也正常。”
明月見主子有意整理,不由心生歡喜,連忙拿出櫃子裡的石黛替她畫眉,嘴上也停不下來。
“如今彩霞不知所蹤,連同來福也被調入宮中,我們是腹背受敵,公主您一定要振作起來重新殺回宮中,把那些笑話咱們的人都殺個片甲不留!”
明月眼睛閃著光,狠狠咬牙的同時手舞足蹈,秦淮似乎預見了她給自己磨刀再遞過來,勸自己一刀捅死李缺的模樣。
被眼前虛幻的場景迷了眼,秦淮連忙拉開她的手,調轉了話口。
“那天事發突然,彩霞采買未歸公主府就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了,真希望她是避過一劫,而不是被其他人擒走的。來福他本來就是宮中內侍,回宮中去也是早晚的事,你也不用這樣擔憂。”
她另外一位近身侍女彩霞一直掌管著府中財物,她還有一個小庫房的鑰匙在彩霞手中保管,若是能尋回彩霞,想來它們的日子也會過得好些。
來福是父皇自小留在她身邊的內侍監,畢竟有十年的主仆情誼,此時他返回宮中若能幫秦淮打聽消息或在父皇麵前說幾句話,也未必不是好事。
明月見她恢複生機的樣子,心中有些驚訝,沒想到今日公主接連受了兩次氣反而真做了不少,想來留秦悅在府中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至少能讓公主打起精神來與她拚出個鼇頭來。
正想著,門便被一把推開。
“好啊堂姐,我還納悶駙馬為何那麼生氣,還讓李缺那個沒腦子的來鬨事,原來是你早就與他人暗通款曲了,昨日又何必那般裝腔作勢。”
秦淮還沒從思緒中走出來,便已經看見了麵前怒氣衝衝的秦悅,想來顧白修那冰冷的性子是把她這位自負的堂妹惹惱了。
“郡主,您既然想留下來就要謹言慎行,再說李斬仙現在已經不是駙馬了,您是不是要注意稱呼。”
見秦悅不經通傳就硬闖進來,明月下意識懟了回去。
秦悅自然不會聽一個婢子說話,繼續橫眉冷對,將之前在顧白修身上積累的怨氣一股腦的傾倒了出來。
“兩位堂兄離世不過幾日,你竟然就敢讓麵首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公主府中,你可彆忘了你才剛剛和離,就不怕我去皇叔麵前告狀麼!”
秦悅這是以為顧白修是她豢養的男寵了麼?
一時還處在這樣的驚訝中沒有反應過來,明月很快就把話接上了。
“郡主怎麼敢這樣和公主說話,就算如今公主一時避開風頭,可公主仍是公主,您怎能如此僭越。”
這麼多年明月在自己身邊,自己準備說什麼想說什麼她都清楚,秦淮一挑眉她就趕人,秦淮一翻白眼她就說重話,話說到幾分、事做到幾重都摸得透透的。
可明月的一句話倒是點醒了正在氣頭上的秦悅,她突然愣住,隨後失笑。
“堂姐你最好想清楚了,如今你失去公主之位,還有什麼能力留住人家,你如今在他麵前也不過是個跳梁小醜,還是趁早放過人家吧!”
經過明月的一番話,秦悅終於把前因後果給理清楚了。
秦悅以為顧白修要離開是因為自己失勢,而自己莫名其妙遭了一通數落。
她突兀笑道,“跳梁小醜?堂妹因為在一個男人身上吃癟就來我這裡撒潑,你覺得現在我們兩看起來,究竟誰更像跳梁小醜呢?”
“你!”
從她剛開始風風火火的衝進門到現在為止,秦淮都一直保持著坐在妝台前隔岸觀火的模樣,就看著她和一個婢女一言一語,屬實是自己丟了身份。
可秦悅就是想不明白,雖然他們三年未見,但秦淮也不至於心性大變啊,竟然這樣沉得住氣,還容忍了她的激烈言辭……
真是奇怪啊。
“是我失言了,還請堂姐莫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