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不等秦淮出聲她就扭頭離開了,半點沒給好臉色。
再一次看著秦悅的背影,明月後腳上前掩上門,問道:“公主,方才您為何不和她解釋呢?”
秦淮搖了搖頭,若是有人執意要往自己身上貼敗壞德行的罪責她也沒有辦法。
“我解釋了她也不會相信,反正顧白修不懂人間情愛,就算她能化出多少繞指柔也難得逞了。”
秦淮聳肩,不忘安排:“找幾個嬤嬤盯著她吧,她和我小時候有那麼多過不去的深仇大恨,我可不信她會那麼容易放過在眼前的機會。”
明月應聲,剛準備退下,秦淮繼而打聽道。
“我當時在沐府聽青池說,我之前被關在暗室的時候,段小郎曾經拜訪過沐莞卿,似乎是替我求情的意思?”
秦淮這兩日回想了在潯陽城所有結交過的人,唯獨段小郎她怎麼也撇不開,更彆說是聽到青池說求情這一出了。
年少的喜歡總是猶如害人的毒藥,特彆是對秦淮這樣長情的人。
“確實是有這件事,不過您在潯陽的時候待他那麼好,幾乎他就是您一手捧上來的,為您奔走也是情理之中的,算他有些良心。”
有些事情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明月跟著秦淮多次與段小郎相處,也多次聽說段小郎又給女官譜了什麼新曲子,拿了什麼好字畫。
要她說,這段小郎分明就是有攀附權貴之心的,隻是他心氣高手段多,看不上自家主子這種刁蠻公主的習慣性子,一門心思要勾搭上女官這條出路,著實是沒有好好掂量自己。
隻可惜女官向來潔身自好、鮮有結交之心,朝中官員們這幾年來變著法子要逮她的錯處,可女官硬是一點可趁之機都沒給。
即使女官與公主年紀相符,若不是肩負要職,說不定也和公主一樣被迫嫁了人,也不管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要的……
聽到明月這樣說,秦淮有一刻的生氣,製止道:“不許這麼說他,段小郎平時是孤僻了些,但至少這是他有心幫我。”
明月捕捉到秦淮眸子裡透出來的光亮,在心中歎了口氣。
公主從小到大就因為被陛下溺愛,根本沒接觸過什麼有才學涵養的名門公子,段小郎不過是鑽了空子,幸好他是小倌,跨不進皇室大門,這才斷了公主心思。
可要不是因為公主歲數不小了,也不至於便宜了李斬仙這狼心狗肺的東西。
隻希望公主和女官未來都能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不會被世俗的眼光牽著鼻子走。
回過神來,明月想起爐子上還熬了湯,這會兒公主府裡的下人們多半抽不開身,這還得她親自去看著。
“對了公主,我剛剛吩咐了廚房給您熬了點湯,我去給您端來,您多少也要吃一些補補身子。”
見秦淮點頭,明月忙不迭的出去端湯。
三月的天氣總是時好時壞的,連風雨都是說來就來,從不管世人的心思。
雲頂青瓦上有天榆國神獸天祿坐鎮,九脊頂的長殿人極罕見,轉角的飛簷淅淅瀝瀝的滴著雨水,一對主仆正在竊竊私語。
一身穿白衣的女子低著頭,眼裡透著些許歹意,話音也透著幾分尖銳,讓人聽到就覺得難受。
“郡主,您也不要這麼快就和公主撕破臉啊,侯爺說了,我們的棋可還是要慢慢下的。”
秦悅則還是怒氣衝衝的樣子,半點沒有人前的那番儀態。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的脾氣秉性根本就和秦淮如出一轍,人見人躲,鬼見鬼愁。
“她如今不過是個被皇室驅逐,被丈夫拋棄的女人,我等了這麼多年她終於跌倒了穀底,你叫我怎麼繼續沉下心來?”
女子雙手握拳,狠狠的砸在一旁的紅柱上,戾氣幾乎要從眼中迸濺出來。
白露明白自家群主複仇心切,可侯爺的叮囑猶在耳邊,她不敢讓群主隨意行動,以免暴露了侯爺真正的用意。
“話說回來方才那公子確實是好看,光看一眼就會把人的心偷走,您若是實在喜歡不如讓人……”
她做了一個空手抓住什麼東西的姿勢,這一下倒是點透了秦悅。
“對啊!你沒看見剛才秦淮護犢子的樣子,那個姓顧的恐怕就是她的軟肋了,從小到大我樣樣都爭不過她,但今時不同往日我偏要叫她難堪!”
主仆兩相視一笑,又都扭著腰往東邊的廂房走去,一路上她們品雨品花,好像這突如其來的細雨並沒有截住她們的興致,反而讓她們更加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