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清早,沐莞卿就帶著一批人馬,從宣武門浩浩蕩蕩的一路來到公主府。
這裡頭除了一些公主府曾經的侍女內侍以外,還有從宮中調回來的那些原本戍守公主府的守衛。
沐莞卿如此興師動眾,就是要讓秦淮恢複榮寵的事擴大得人儘皆知。
不僅如此,她還帶來了皇後娘娘的口諭。
皇後傳她與柳宴心共同入宮拜見,有些關於和親的小事還要一同囑咐。
這件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並且能夠讓她這麼快再去宮中,秦淮自然是高興的,隻是難免還有些不自然。既然明麵上的這些守衛已經被派遣回來了,那就說明,她的那一批暗衛也會很快歸位,這樣一來公主府馬上就會變得和從前一樣。
和上一次入宮時相比,宮道上的那一些宮女太監們好像是有意現在兩邊迎接的,各個都笑逐顏開,似乎在慶祝什麼難能可貴的事情。
這倒是讓秦淮一時有些恍惚,竟然分不清楚他們到底是在恭喜自己,還是在祝賀柳宴心。
有昨天柳宴心向自己的解釋,在看她今日的神態,秦淮才認定是自己多心了。
宴心對於和親絲毫沒有抵觸,反而是十分殷切期盼,這倒是讓秦淮心癢難耐,巴不得自己也能見見西津的那位世子爺。
見識見識什麼樣的男子能夠勝過這麼多的天榆權貴。
皇後娘娘似乎是早有準備,傳去口諭之後就將宮中的宮女們都支了出去,似有什麼大事要與她們詳談。
皇後還是老樣子,不愧是整個後宮之中身份最為尊貴的女人,她寵辱不驚,以不變應萬變。
“秦淮見過母後。”
“臣女柳宴心,見過皇後娘娘。”
她二人人俯身行禮,到了一半便打斷。
“都起來吧,今天本宮這裡沒有外人,你們二人也不必多禮,坐下吧。”
皇後的左側有兩把剛剛準備好的椅子,秦淮和柳宴心一前一後地坐了下來。
基本的過場還是要走的,這也算是這四個月以來秦淮與皇後的第一次私下會麵。
“淮兒,這段日子辛苦你了。你也知道無相閣在三國之間的地位,如果不走個過場,恐怕難以服眾,天榆皇室也會落人口舌。你父皇唯恐得罪了無相閣,也恐朝堂人心不穩,這才勒令宮中調查這件事,好在如今你守得雲開見月明,本宮也就放心了。還望你不要因為這件事情怪罪本宮和你父皇。”
皇後的神情懇切,說話時頻頻以手絹拭淚,宛如這件事之也讓她肝腸寸斷。
不管這話中有幾分真,幾分假,秦淮此刻都要保持一位公主該有的態度。
她起身後微微躬身,謙遜道。
“母後這是什麼話,秦淮身為天榆公主,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該承受什麼樣的壓力,也知道一切為天榆皇室的榮譽為先,這些日子裡秦淮一直相信父皇一定會為我洗脫冤屈,也相信皇後娘娘會為秦淮四處奔走。我明白,是因為自己做的不夠好,才會被無相閣的人盯上,從今以後,秦淮一定改過自新,好好的做一位真正的公主。”
即使皇後隻是表麵動容,但秦淮這話卻是真正的有感而發。
見到秦淮因為這件事也改變了不少,皇後心裡總歸有幾分寬慰。
其實這段時間裡最接近陛下的人是她,最能看出陛下心事重重的人也是她。
她哪裡會不知道做出這樣的決定是情非得已,哪裡會不知道做出這樣的決定,陛下要麵對的,哪裡會比秦淮更少呢?
長時間處於中宮主位,哪怕是她宮裡的一些嬤嬤也能看得出來,陛下對待他的那三個兒子,都不及對待這一個女兒的萬分之一。
“淮兒能這麼想,本宮也就放心了。”
與秦淮話畢,然後轉頭,用複雜的神色看著柳宴心一時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責怪起。
“當初在國宴上,本宮有心將你立為太子妃,可你並沒有同意;之後本宮又想認你做乾女兒,你仍舊不肯。沒想到如今竟然以這樣的方式,成為了天榆的泓陽公主……”
皇後頓了頓,似乎是想到了已故太子秦玄益。
“你分明是個聰明人,也清楚若是想要表達柳家對陛下的衷心方法有千千萬萬種,何必犧牲自己,你可知現在已經覆水難收,本宮也幫不了你了。”
原先在路上,宴心就猜到了皇後今天想要對她說的話,她感激這個身為一國之後的女人也會替她著想,可是有更多事並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的。
同樣,她也知道,在這一分著想的本侯,皇後也有自己的思量,她並不是心疼自己,而是舍不得自己背後的勢力。
秦淮出事那段時間,礙於自責,她為拜托皇後對秦淮保留擁一份仁慈,以自己兩個弟弟的親事作為籌碼,與洛家合作。
如今她就要離開天榆遠赴西津了,皇後這是恐怕之前定下的事情落空,這才著急與她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