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前這個一身官服,梳著明月冠的女子卻毫無漏洞,任何機會也不願意給。
“濮公子,您是生意人,自然明白以我如今的身份,您要娶我就是與虎謀皮。暫且不說天榆境內,就是那些見不得人的勢力裡,也有無數雙盯著我的眼睛。您若是一旦與我結親,未來要遇到的危險可曾考慮過?”
畢竟是讀過沐莞卿那麼多書作的人,要是連這種試探也聽不出來的話,他還有什麼資格說喜歡了她那麼多年呢。
這個女人能在男子為政的天榆做到第一女官,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謹小慎微地做每一件事,就連著書做釋都要考慮方方麵麵,而不能依著自己的心意而為。
其實在她的文字裡,能看出來她這些年的掙紮與煎熬,每每在夜燈下讀她的詞句,都能感受到那孤掌難鳴的落寞。
試問這樣一個陪伴他度過了那麼多歲月的女子,自己心中最心向往之的女子,怎麼能就此錯過呢?
“女官大人自謙了,怎麼說我也是濮家商行的少東家,手裡掌握著的也是連通四海的山市,若想要與我為敵,不就是與富貴金銀為敵嗎?想來這個世道上,還沒有這種傻子吧。”
有些話,他為了照顧沐莞卿的感受並不像挑明。
聰明如她,怎麼會感受不到天榆的危機,和自己手中權勢的流淌呢。
這麼多年,朝野內外想動她的人不少,可那不過都是小嘍囉,她還能自己應付。可朝堂之外呢,那些目標是天榆朝政的家夥,對她可就沒那麼仁慈了。
即使他明裡暗裡也曾化解過不少類似的危機,可人總是貪得無厭的……
“所以濮公子要和我成婚,也是為了得到一個好名頭,撬來天榆皇商的身份,之後繼續在三國間暢通無阻嗎?”
這話就沒道理了,對於自己來說,天榆皇商的身份並算不了什麼,甚至是一樁虧本買賣。
可是為了她,濮辰明就願意做虧本買賣。
不過……好像這對秦膺來說,也是難以拒絕的生意吧。
“與濮家商行合作,收益最大的應該是天榆才對,我相信陛下不會拒絕。”
他不過是在合理提醒沐莞卿,不管作為天榆臣子也好,還是在她個人的立場,這都不是壞事。
可這樣的一句話,在沐莞卿聽來就變了味。
“原來在濮公子眼裡,我也隻是一件貨物,付出相應的價錢就能任意販賣。”
糟了……
就連立在冷風裡的魏欽後背都在冒汗,可想而知,現在他家公子得多害怕呀。
濮辰明也是心急,他真是想不明白有什麼好猶豫的。
十二部落那些人馬上就要動手了,這迫在眉睫的緊急處境她就不害怕麼?
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和濮家合作,隻要她成為了濮家的少夫人,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這利弊權衡的道理,她會不明白?
“除我之外你沒有更好的選擇,要學會為以後考慮。如今你還能是天榆盛極一時的當朝女官,可之後呢?若是三皇子真的繼位成功了,你覺得你還能像如今一樣,繼續手握重權,做你的第一女官嗎?”
沐莞卿也沒想到,他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
“若是你能與我合作,憑借我濮家商行的能力,一定能保你榮寵一身。”
沐莞卿目光一滯,終究還是被誤會了心意。
看時間差不多了,沐莞卿沉默之後有了一個提議。
“我和你打個賭吧。”
“好。”
濮辰明想也沒想,反正她說的話,答應就是了。他什麼都有,隻要她想要,他就輸得起。
沐莞卿雖然是料到他會答應,可沒料到他會這樣爽快地答應。
“我答應你和你定親,若三個月後我還安然無恙的活著,就嫁給你。如果在這三個月裡我不幸受難,那這婚約就作廢,從今往後濮公子娶誰都行。”
這個賭約,沒有意義。
因為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沐莞卿。
“有我在,你不有事的。我濮家商行所有人,會保證濮家的少夫人化險為夷!”
此時,另一個女人從嫣然樓的另一角翻了下來。
“大人,城西有些動靜,似乎有大量人手聚集,應該是衝著公主去的。要不要屬下……”
沐莞卿又恢複了方才的鎮定。
“這件事你不必插手,陛下早已有了定奪。一切都有命數,而阿四活到今天,最重要的使命,就是為了給秦淮留下深刻的印象。”
是啊,如今天榆已經有了合適的太子人選,又怎麼會留著一個有獸人特征的皇子來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