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莞卿笑的時候很好看,可惜她總是搬著一張臉,從不讓人見到。
嫣然樓上的花燈交織出五彩的光,彙聚在沐莞卿的身邊,與她這樣對視著,好似在看從天上飛下的九天玄女。
“也可以這麼說。”
“聽上去有些道理。”
有時候回憶起來,濮辰明多想時間就定格在這個畫麵上,好讓他們脫離出各自的身份,隻抓住眼下的旖旎浪漫。
突然,遠處的天空綻放出了第一朵紅色煙花。
“結束了。”沐莞卿喃喃自語。
她站起身來,再往秦淮的方向看去,隻看見了諸多正在逃離的人群。
修羅門不會得手,阿四也不會活過今天,這一切都是陛下早就擬定好的結局,為的就是讓秦淮經曆真正的成長。
而她和濮辰明,不過是今夜的見證者,也是今日之局的締造者。
隨著煙花的燃放,一簇又一簇,綻放成各個不同的形狀,竟然有一些還會改變模樣,會有第二次綻放的機會……
那一些金黃色的煙花,就像是空中的星星一般,劃過天際的時候,宛如明星隕落,留下華彩的劃痕。
煙花之美,這麼絢爛奪目,又是這樣的轉瞬即逝。
就像是今天。
煙花下沐莞卿的神情也有了微妙的改變,濮辰明在離她不過一人距離的位置欣賞著她。
“如果再選一次,哪怕遇到再多艱辛,哪怕又再多流言,哪怕再苦再累,你也會走這條路?”
“不管在選多少次都不會改變,我隻會要求自己每一次都越做越好。”
他早已經知曉答案,卻想聽她再說一次。
如果他也能再選一次的話,一定會選擇早點出現在她身邊,替她擋去更多的不易。
“阿鴆,我們該走了,陛下應該著急聽今日之事的回稟了。”
沐莞卿起身,看了一眼周遭桌上擺滿的琳琅家肴,不免覺得惋惜。
濮辰明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最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東西遞了過去,提醒道:“今日之後你我定親的事會宣告天下。”
瞥了一眼他手中之物,那是代表濮家身份的玉牌。
有這麼著急麼?
沐莞卿順手接過,淡淡道:“你來安排吧。”
看著女官大人和那紫衣女子離開,魏欽也回到了自家公子身邊。
方才女官大人喊那個女子阿鴆?
阿鴆……鴆……
這個名字,若是傳言沒有假的話,應該是某個組織特有的取名方式吧。
“魏欽,今日本公子算不算旗開得勝?”
濮辰明回憶著方才他所有的舉動,特彆是摸沐莞卿臉的那一瞬間,簡直就是人生製高點!
“我倒是覺得,是女官大人同情咱們花的這四十多萬兩白銀。”
看著修羅門和金吾衛打鬥過的街道,那些損壞在魏欽腦海中飛速折算成了銀子,惹得他好一陣心疼。
“帶動帶動潯陽周邊的貨幣流通不好嗎?”
公子自然是不會在意區區四十萬兩,恐怕隻要是女官大人開口,他會將整個濮家都送出去吧。
若真是有那麼一天,老爺和夫人會不會先聯手殺了自己呢?
“如果公子考慮在明清酒樓撒錢的話,影響力會更好。”
——*——
“大人,您就這樣答應了濮公子?”
空中還漂浮著煙花消散後的氣味,周遭的人因為剛剛目睹了那一場巨大的逃殺而惴惴不安,隻有沐莞卿保持著鎮靜,甩開官袍經過這些人的身邊。
“濮辰明說的沒什麼不對的,答應他是度過眼下最好的辦法。”
她不傻,一直推脫卻是有其他緣由。
普天之下除了皇室與武林以外,濮家是最好的歸宿,而濮辰明也卻是是個奇人。
“公主那邊如何處理?”
“按之前說的處理好,濮家的人會清理乾淨的。”
馬車就停在嫣然樓下不遠處,沐莞卿都不需要攙扶,直接邁腿垮了上去。
“今日我見到了薑鵠。”
紫衣女子自知今日犯了錯,在馬車上先表了態,而她身後的雙匕,還在發著幽幽的光芒。
對於這件事沐莞卿早就料到了,不免輕哼道:“怎麼了,還是下不定決心殺了她?”
“畢竟是一同長大的情分,我已經饒了她兩次,下次再遇見,我不會放她走的。”
“你確定潯陽城裡,就來了她一個?就沒有其他人也藏在這裡?”
“暫且無法保證。”
馬車一路踏過街道,直奔皇城深處,遠遠的,沐莞卿似乎聽到了女子的哭泣。
對不起了秦淮,這一次我沒有辦法幫你。
我在摯友之前,還是天榆的官員……
阿四早已經知道了等待他的是什麼,他之所以願意在今日和你同遊潯陽,便是已經選擇了最後的歸屬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