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出口前,就已猜出趙恒的心思,但也不如對方心願那般,給出第二個名字來,隻直白道:“他人,臣所不知也。”
趙恒一臉失望,王旦已俯身行禮,以身體不適為由,先行退了出去。
“唉!”
王旦前腳剛出,滿心鬱悶的趙恒就歎了口大氣:“怎麼兜來轉去,還是那寇老西兒?”
一想到又要讓那人揚眉吐氣,自己則憋屈地被批得時常說不出話來,甚至是被按在椅子裡的……
他實在是不甘心啊!
同樣糾結得很的,還有遠在汾州的陸辭。
陸辭一邊打包行李,一邊唉聲歎氣地給友人們寫信。
尤其晏殊,他毫不客氣地讓人做好請客吃飯、接風洗塵的準備。
寫完信後,陸辭就軟軟地癱在了搖搖椅上。
當初他為了在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上混日子,鬼迷心竅地接受了王旦的好意。
如今看來,卻是他悠閒日子結束的前兆。
——世上最不該欠、最不好還的,定是人情債。
更彆說他的負債狀態,還一直在持續:之後每道奏疏能被順利送上去,而非埋沒在諸多案宗之中,讓他在這不需配置通判的完美地方隨意發揮,王相公那無微不至的庇護,顯然是功不可沒的。
等打包好行李,做好隨時要被調任的準備後,陸辭白日去廳裡時,就將重要的事務進行轉接和收尾了。
話雖如此,他也是儘人事,聽天命了。
畢竟接任知汾州事的人選,當然是由朝廷決定的,根本輪不到他去操心。
他倒是省事不少,然而弊病也很明顯:他所推行的新策,除鼓勵養鴨、經濟作物的轉型上可以稱得上是穩固盈利,執行起來也十分簡單,不大可能被接任者廢除外,其他的大小州政,則或多或少地有著風險。
其中最讓他掛心的,便是才開不久的八大科的分舍了。
儘管得到了王旦的批示,也招入了第一批生源,陸辭密切關注下,是知道大有可行的。
但這在整個大宋還沒有過前例,也不知結果如何。
若是新知州是個一心想平平穩穩地混得資滿,以博升遷的想法,便很難維係下去了。
倒也情有可原:此策為陸辭開辟,讚賞已叫他得了,現起初的運作亦是不錯。
這就意味著,後來的汾州知州,不但難以做的出彩,且一旦出了任何差錯,就將被拿去與前任知州比對一番,極難討好。
這麼權衡下,對方會將此策悄無聲息地廢除,也不出奇。
在陸辭意識到自己竟為此一直憂心忡忡了好幾日,連豆角燜麵都換不回好心情時,不由有些不寒而栗。
他何時也成了拿著白菜錢,操白汾心的聖人了?
不等陸辭調整回曾經的心態,王旦不惜性命、拚死累活的成果也很快下來了。
隨著王相再次因病休職的消息傳開的,是陛下終於確定了以皇子趙禎為東宮太子的重大喜訊。
陸辭上一刻還感歎著王相公爆發時的能耐之強悍,將此事發布在官榜之上,下一刻就接到了升他為太子左諭德,即日回京赴任的消息。
左諭德?
陸辭怔了怔。
若不是他深知王旦為人高尚至德,怕都要懷疑對方給皇帝灌了迷.藥湯了。
他自任了那有名無實的‘太子舍人’一職後,就對東宮職位刻意去做了些了解,因此對這太子左諭德的職掌,是頗為熟悉的。
按常理說,還會有一位右諭德,屆時與他輪流擔任值守,給東宮講解經史子集。
當過沒有太子的太子舍人後,再擔任個沒有右諭德共事的左諭德,顯然無法讓陸辭感到吃驚。
真正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卻是左諭德的品級。
——正四品下 。
陸辭揉了揉眉心。
哪怕不是官階,隻是任職,晉升速度之快,恐怕也能稱得難有古人了。
滿打滿算,他任官也才一年出頭,多少人還卡在第一個職位上累死累活時,他的職事就已從七品一路狂跳,躍升為正四品下,擔任的還是這麼一個肥差……
隻對彆人會有的反應稍作想象,饒是自認臉皮厚如陸辭,眼皮也忍不住狂跳了。
……王旦讓他入京還的人情債,該不會是讓他當個被人甩嫉妒眼刀的活靶子,以分走寇準被他推舉為相的仇恨。
作者有話要說: QAQ 你們當我這2周都隔日更……明晚有魅力湘西演出,我肯定沒法寫完,也不想每天請假了
跪請理解
2周後我開學,應該能重新恢複日更的
注釋:
1.真宗與王旦的對話部分修自史實《大宋帝國三百年7》
2.左諭德為東宮屬官之一,不常設,在設皇太子有,皇太子繼位後就罷了。沒有職事,備僚屬而已,多為兼官。或與太子左右庶子輪流入宮值班以供故事,或代講讀官給太子講經史。宋初品階為正四品下。(《宋代官製辭典》)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