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疼愛,那就應該答應這門婚事。”孫氏指著李如意不依不饒道:“李如意你可彆忘了,當初你嫁進來的時候,我們家可沒嫌你門第低,如今你也不能嫌棄我們秀兒。”
孫氏如同瘋魔般如此咄咄逼人,李如意就是再好的性子都忍耐不了,也不想忍耐了,就見她猛然站起身子,對著孫氏露出一個冷笑,淡淡地說道:“娘既然硬要揣著明白裝糊塗,那我也就不必顧及著彼此的臉麵了。我當初嫁進霍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娘心裡沒有數嗎不也是覺得我身份低微配不上您那個前途似錦的大兒子,所以才李代桃僵的讓二郎頂上的嗎?……嗬嗬,您那時候是什麼想法,如意這個時候就是什麼想法,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您當初都不想做的事情,如今卻要彆人來做,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一旁的孫玉柔大約也是第一次知道這個事情,本來還在那是時不時咳兩下的動作也在瞬間僵窒在那裡。
“你,你,你居然知道了?”孫氏的臉上露出了心虛的表情。
“二郎心地坦蕩,早在成親那日就對我如實相告。而且不瞞您說,這件事情我還真是要謝謝你們,若不是你們私自調換了新郎的人選,我如何能夠覓得二郎這樣天下少有的好郎君,若是嫁給霍子文那樣的……”李如意的目光毫不客氣地看向了一旁的孫玉柔,句句帶刀道:“怕今日被打流產的就是我自己了!”
就在李如意的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門口處卻突然傳出陶器落地時發出的脆響聲,李如意眉頭一皺,快步來到門前,打開一看,除了地上碎掉的杯子碎片外,女孩子飛奔而入去的慌亂背影也儘入她的眼底。
她呆愣半晌,而後輕輕地,歎了口氣。
這場談話注定是沒有結果並且不歡而散的。
回家之後,李如意對著霍二郎道:“我今日的話怕是傷了秀兒妹妹的心。”那本來就是個膽小自卑的女孩兒,今日李如意的那番話就算再被美化一萬遍,其本質也不過是一句【不般配】罷了。究竟是什麼時候,她自己也把身份,門第這樣世俗的東西放在首位了。
“現在是傷了她一次,可也比讓她心裡存了妄念的好。”霍二郎最見不得小嬌妻悶悶不樂不由說道:“再說,娶老婆的可是長鬆自己,你覺得以他的審美能看上霍秀兒那個黃毛丫頭嗎?”當初霍二郎娶妻的時候其實也是滿肚子不樂意,可奈何,紅蓋頭底下的小嬌妻長得那叫一個水靈那叫一個漂亮,看她一眼,心肝兒能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這不願意立刻就變成了願意。但霍秀兒可不具備此等殺手鐧,那就是一個長相普通,身材普通,性格更是普通,扔到人群裡迅速就能被淹沒的一個普通少女,李長鬆能看的上她?
李如意想了想霍二郎說的話,覺得還是頗有幾分道理的。
“你要是還覺得心裡不舒服,那大不了等霍秀兒出嫁的時候,多給她添點嫁妝就是了!”
小嬌妻就是太善良,想的太多了,就算是無意中說出什麼傷害彆人的話,自個都會不安很長時間。
“好了好了,這大過年的,咱高高興興地,不想那些狗屁倒灶地事情。”霍二郎拉住李如意的手,笑著說道:“走,看你相公我放炮竹去。”
李如意看著霍二郎燦爛的笑臉,不自覺的也跟著笑了起來:“盼哥兒呢,把他看緊了,可彆嚇著他!”
“不能,那小子膽兒大著呢,天上打大雷都不怕,就彆說放炮了!”
是啊,今天是春節,是團圓美滿,高高興興的日子,那些掃興的事情就讓她暫時仍在一遍吧!
大紅色的燈籠在房簷下輕輕擺動著,霍子武家的院子裡,很快就相起了劈啪的爆竹聲,以及小孩子興奮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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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恬不知恥的話,你居然也能說得出口?”晚上,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霍振興簡直是用著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自個這個愚蠢之極的老婆。
“人家李長鬆現在可是堂堂的舉人老爺,他又如此年輕,要不了幾年定然會就入仕,到時候什麼樣的高門子女子娶不著,你居然還在這個時候把秀兒推出去,你這不是結親你這是要結仇啊!”霍振興氣的整張臉都漆黑了一片。
其實,孫氏心裡何嘗不知道,這件事情指定是成不了的,她今日這樣說,不過就是對李如意積怨已深,尋個借口,想要狠狠發作一番罷了。
“舉人就了不起了嗎?不過就是走了狗屎運罷了,咱家大郎日後也是能夠——”
“你可得了吧!”霍振興冷聲打斷道:“你那個兒子我現在也算看出來了這輩子他都不會有什麼大出息了,我話先給你放在這,你若是聰明的,以後多跟二郎如意親近些,咱們老兩口日後怕是就要指望他們一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