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兒還想說什麼,忽聞馬行兵戈聲,探頭一看,隻見前頭湊熱鬨起哄的行人作鳥獸散,紛紛往兩邊避讓。
婆子念了聲佛:“巡街使可算來教訓那些個鬨市生亂的,最好全抓了蹲牢子去。”
乞兒眼尖,眼瞅兩個一身勁裝、麵容冷肅的巡街使似往自己這邊來,轉身便走,邊走邊回頭衝衛繁燦然一笑:“瓊葉之恩不敢相忘,他日必思回報,小娘子可莫要忘了啊。”
衛繁捧著手裡精巧的紙鳶,怔怔看俊俏的乞兒跑遠,轉眼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竟生絲絲愴然,顧盼相逢,畫樓萬重,以後怕是再見不到了,那乞兒生得又俊,人又有趣,唉……
綠萼與綠俏才不管她的發呆,手忙腳亂把她塞回馬車中。一個小娘子拋頭露麵的,露了半邊臉也算露,果然跟謝家犯衝,回回去謝家都要生點事,回去定要采點柚子葉,煮了熱湯,去去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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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兒逃躥出沒多久,眼看就要被兩個玄衣人攆上,越發腳底生風,一道煙似得往街邊老樹下溜,見著老乞丐,真是喜出望外:“外祖父,外祖父,您還管不管您老女婿的?您看看他的爪牙,追著我攆。”
姬景元仍舊自在閒逸地席坐在老樹下,追來的玄衣人忙不迭稽首:“小人不知上皇在此,多有驚擾,罪該萬死。”
“你們將軍又下了什麼死令?”
玄衣人見問便答:“回上皇,將軍有令:若是樓淮祀頑劣,不肯束手,敲斷雙腿帶回即可。”
乞兒樓淮祀倒吸一口涼氣,吃著酥瓊葉,目露懷疑:“這般心狠手辣,是父子是還是死生仇敵啊?我彆是你們將軍撿來的吧。你們得給我說清楚,事關身世,馬虎不得!”
其中一個玄衣人掀了掀眼皮:“將軍稍後親至,小郎君最好慎言。”再胡言亂語,腿骨能給你寸寸敲斷。
樓淮祀忙躲到姬景元背後:“外祖父,您老可得為我張目。”又小聲抱怨,“您怎麼挑得女婿,打兒子跟打……”再說下去,好像把自己給罵了。
姬景元笑看他一眼:“我看你就是欠打。”這一看,似有什麼不對,伸手輕輕掰過過外孫兒春花似得臉,“你……這臟臉去一趟,怎麼乾淨了?”
樓淮祀兩眼微眯,心神微蕩,將酥瓊葉塞給老李,討好地給姬景元揉著肩:“外祖父,我覺得我長大成年,也該成家立業了。”
“哦?成家便罷,你何來立業?乞索大業?”
樓淮祀急道:“外祖父,成家立業成家立業,前倆字您老怎麼就略過便罷呢?反隻看後倆字,成家於立業之前,不成家何以立業?”湊過去小聲求道道,“外祖父,您老讓藏在暗處的暗衛打聽打聽,先才馬車上坐的是哪家的女眷?那小娘子玉雪可愛,跟剛蒸出的□□酥一般,軟綿綿,鬆趴趴……”
“輕薄之言。”姬景元斥道,實在忍不住,“你爹請誰教你的文章?你滿嘴狗屁不通的。那小娘子若真生得有如奶香饅頭,想來姿容有限,如何跟你匹配?我聽聞謝家小女有美德,倒與你相襯。”
樓淮祀跳腳,纏著姬景元:“外祖父您老就彆亂點鴛鴦譜了,您看看您招的女婿,不是……”
“混賬,跪下,誰與你膽子以下犯上,不敬上皇的?”一聲厲喝在樓淮祀耳邊炸開。樓淮祀臉一白,趕緊噤聲,再不敢放肆。
作者有話要說:唉,你們怎麼還沒忘掉施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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