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2)

紈絝夫妻 申醜 6643 字 9個月前

第三十三章:

樓淮祀瞪著祠堂裡列祖列宗的牌位,怒火衝天,不可置信地跳著腳:“爹,您老手掌金吾衛,居大將軍位,說出的話跟放……怎能出言反悔?”

樓長危負手而立,讓仆役封死門窗,然後道:“我怎出言反悔?我是罵你了,還是打你了?”

樓淮祀瞠目,氣得直哼哼又無言以對,一屁股坐在供桌前的蒲團上,鐵青著臉:“阿爹取巧,有失君子之道?”

樓長危吃驚:“我怎不知你爹是個君子?”

“既如此阿爹更應反省,言傳身教,阿爹自己立身不正,還怪兒子偏歪?”樓淮祀振振有辭,“不是兒子口出憤懣,您這個當爹的作派就不對,一味□□蠻橫,怎不學學衛侯之長處,素來與子親近,偶爾還委屈求全呢。”

“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還叫我委屈求全?豈有此理。”饒是多年父子,樓長危還是常常震撼於兒子的厚臉皮,“你想得倒美,天下事,你隻占好處,不肯受半點壞處。”

“那那那……我娘呢?”樓淮祀不死心追問。

樓長危閒閒道:“進宮了。”

樓淮祀氣結,往地上一躺,恨聲道:“你分明是算計好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心酸問道,“天寒地凍的,關我在祠堂,被褥飯食總要備上一二吧?”

樓長危被氣得笑了:“讓你反省,你倒圖起好吃好睡?”他召過一個捧著高盤的小廝,取過一個凍得**能砸死人的冷麵餅,扔給兒子順道遞了一壺涼水給他,“這三日在祠堂裡老實呆著的,冷得捱不住大可跑步打拳取暖。”

樓淮祀接過餅往供桌上敲了敲,“呯呯”有聲。

樓長危勾唇一笑:“邊塞急行軍,有白麵細餅裹腹已是奢侈之事,你還有何不滿?”

“我要告訴我娘。”樓淮祀敲著餅怒道。

樓長危冷笑:“你離家月餘,連口信都不曾給你娘捎來一個,無半分人子之孝,還好意思提你娘,我都替你臉紅。”說罷,又拎起樓淮祀將他從頭到腳細細搜了一遍,將他身上藏著的長針、短刀

、迷藥、酥糖等亂七八糟全翻找出來扔給小廝,還從他鞋底夾層抽出一片薄刀片。“衛侯家小院,另有一人屏息藏在屋中,是什麼人?”

樓淮祀正心疼得直抽抽,乍聽樓長危這一問,俞子離三字差點脫口而出,好懸話到舌尖咽了回去,道:“是名跳舞的胡姬,腰扭得可好看了,爹,你不會起異心了吧?你不是跟我娘海誓山盟,此生再無二色,這才多久,就想納妾收小?”

樓長危笑,放開兒子的臭腳,嫌臟,取過小廝手中巾帕來回擦了好幾遍,看得樓淮祀幾欲吐血。

“我看你生平就好討打,隻關你在祠堂中尤嫌不足。”他扔掉巾帕,忽又道,“聽屋中之人呼吸間好似不是女子,你可有事瞞著我?”

樓淮祀眉心一跳,摳著冷麵餅,道:“這也聽得出來?確實不是女子,衛侯不知從哪個胡肆買得一個異族少年郎,擅跳胡旋舞,長日隻做女子妝扮,也畫眉描唇戴花,極為鮮妍嫵媚,女子都遜色三分。”

樓長危厭惡不已:“胡鬨。你不修身,染上這些臭毛病,這個年你瘸著腿在床榻上過罷。”

樓淮祀直喊冤:“六月飛雪啊,我幾時有這毛病?”

“沒有最好。”樓長危沒有半分的好臉色,踏出祠堂反鎖了門,“老實在裡麵自省,若起歪念頭,把你關到春年。”

樓淮祀仰天一聲長歎,翻身坐起來,對著一眾祖宗的牌位,垂頭喪氣喊道:“諸位老祖宗,我又來看你們了,這常常相見,你們也不知保佑保佑我,好歹也托個夢給我爹,讓他收收脾氣。”拿起他曾祖父的牌位,“喲,曾祖父,您老這怎麼磕了一小塊,我爹也太不儘心。您老要不要晚間從地下上來問問他?”

祠堂陰森寒冷,樓淮祀呆了一會就被凍得手腳發麻,從供案底下摸出一個提籃,翻出香燭紙錢,在火盆裡點了一小堆火取暖,邊烤著手邊抱怨:“早知就把師叔給賣了換人情……唉,悔之晚矣,不過算了,天大的人情哪能用來換蠅頭小利。”

他念叨了一通,將幾個蒲團接在一處,臥倒在上麵支著腦袋,又是一聲長歎,取出那塊餅,嗵嗵敲著供案:“爹不疼,娘不愛,手足冷眼來相待;冷又饑,饑複寒,凶器硬餅狗也難;搬救兵,要靠山,援手遠在天之外……”也不知他家小丫頭在乾嘛,他還是老實些,他爹言出必行,一個不高興真把他關到年節後,那可是大大不妙。

樓淮禮拎著食盒過來時,樓淮祀快把祠堂裡的紙錢給燒完了,火盆裡火苗躥起丈高,那塊冷餅被他煨烤得微焦,香味撲鼻。

“看來我是多此一舉,還怕你會挨餓。”

樓淮祀一個白眼戳上天,從屁/股底下摸出一個蒲團丟給兄長,撈過食盒取出飯菜,委屈道:“阿兄,你都來送飯了,也不知道送壺酒來。”

樓淮禮道斥道:“有得吃還不知足,倒來挑三揀四。”他說歸說,還是從懷裡摸出一隻小酒壺遞給他。

“我娘真進宮了?”樓淮祀把食盒裡裝的胭脂鵝脯、濃燴鹿脊、炙明蝦等一一取出來,伸出手拈了尾蝦唉聲歎氣。

樓淮禮拍掉他的手,移過那碟蝦幫他剝皮:“公主確實進宮了,估計會住上幾日,你彆在阿爹麵前逞口舌之能。”

“明明是老樓不講理,我一回來就把我關祠堂裡,我看他分明是想凍死我……”

樓淮禮將一隻蝦塞進他嘴裡,堵住他的話,皺眉道:“你再說,三天都關你少了。”他脫下身上穿的狐裘扔給樓淮祀,“我特地穿過來的,晚上你蓋在身上。這還是上皇賞賜的,說是雪狐皮毛所製,風水不侵,應可禦寒。”

樓淮祀把狐裘披在自己身上,笑道:“還是阿兄待我好。”

“我怎聽你剛才還在念叨什麼‘手足冷眼來相待’?”樓淮禮從角落裡拎了一籃銀炭出來,順手幫忙攏好火盆,“供案底下藏的紙燭找了出來,這麼一籃炭你怎看不見?”

樓淮祀咽下嘴裡的肉,不解道:“祠堂我是常客,我怎不知有炭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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