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2 / 2)

紈絝夫妻 申醜 9757 字 11個月前

衛放樂道:“哪裡,阿涼靦腆,未語麵先紅,躲一邊當個相陪客,倒是看四妹妹有趣多說了幾句話。還是阿祀和皇三子不生份。祖母,原先我聽皇三子的凶名,還道他跋扈殘暴,不承想是流言誤我,他竟是可交之人。雖身份顯貴,架子卻不大。”

“是嗎?”國夫人的眉毛都皺成了一團,滿目都是懷疑。她孫兒說的是姬冶?這是識人不清還是酒醉未醒?

衛絮貝齒咬得紅唇泛起層層櫻色,輕聲道:“我看皇三子行事無忌,非是親善之輩。”

衛紫難得讚同衛絮的話,重重一點頭,道:“我看三皇子也不大好,他還欺負福王世子呢,眼裡跟藏了薄冰似得,很是不善。”

“還有這等事?”國夫人越聽越疑自己是不是聽岔了,這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怎跟天方夜譚似得。

衛紫憤憤道:“皇三子還帶個疫鬼的麵具,比驅儺用的還凶狠呢,可見他的不好相與。”

衛絮垂眸,更加坐立不安。姬冶的麵具不知怎的在她馬車中,她棄也不是,留也不是,猶豫半天才讓執書帶了回去。聽得衛紫提及麵具,心口呯呯亂跳,又是心虛又是生氣。

國夫人不知究底,衛紫說得又是孩子氣話,失笑道:“你們這個護那個妝,我東拚西湊一番,想必都還和氣。咱們家與福王府是幾輩的老交情,節下這幾日,我領你們姊妹去福王府拜拜年。”

許氏連聲應下,於氏知道泰半為著衛絮的婚事,肚裡又開始泛酸。

衛繁忙問:“初一便去?”

國夫人睨她一眼:“初一不去,過幾日再去。”

衛繁舉起小肥狗擋著臉悶笑,想想又揉到衛絮身邊,道:“大姐姐?”

衛絮定了定神,問道:“二妹妹有事?”

“大姐姐會畫,可否幫妹妹畫個巧細的彩勝花樣?”

衛絮疑道:“初七才是人勝日,除夕剪彩勝,未免太早了些。”

衛繁有點扭捏道:“長公主邀我初七去彆莊,我想著先剪了放那。”她到底不擅說謊,也不大願欺瞞阿姐,貼在衛絮耳邊說話,“我剪一個送給樓哥哥。”

衛絮本想說這不妥當,但看衛繁說得坦然自若,反倒是自己不夠磊落,便問:“你要巧的,要如何巧?細,又如何細?是要牲畜呢?還是要花鳥草木?還是要人?你總要說個明白清楚的,我才能幫你畫個心許如意的。”

衛繁被問得呆了呆,絞著眉,拿指尖戳著自己的麵頰苦思良久,道:“不要花草,也不要鳥獸,嗯……人勝日還是剪個人勝,又辟邪,又能送病,又能鎮宅……多的是用處。”

衛絮抿唇一笑:“那我便幫你畫個人勝,你叫手巧的丫頭剪了。”

“不好不好。”衛繁搖搖手,“我想親手剪了來,不然也太嫌敷衍了些,樣子是大姐姐畫的,剪又是丫頭剪的,我指甲都沒動彈一下,有失誠意。”

衛絮道:“也好,隻小心點,彆絞了手。”

國夫人好笑地看她們姐妹頭碰頭湊一塊說話,想著衛絮提及福王世子姬涼,麵上無有厭色,既如此,這樁婚事大是可為,十成裡五成準了,一幾日去福王府,兩家再互透個底,她就了了一樁心事。

衛繁這個憨丫頭的親事更不用自己再操心了。

衛素的婚事也不難辦,不必揀尋高門,隻管從挑殷實清淨好難捏的人家裡頭挑,不拘出身,子弟品性良好便是上佳。

衛紫最小,大可再拖幾年,也算得自己膝前長大,少不得要過問一二,衛笠能懂得什麼,於氏又是個不知往哪頭使勁的。

衛放的親事才是勞心事,娶女不當,輕則後院不清淨,重則禍及家門。

兒孫滿堂也是疲累,她這把老骨頭操不完的心。

明日還有狐狼進家門,怎也要看顧著點,真是大節都不得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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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夫人憂慮的狐狼一早就穿戴一新隨著長公主去了保國寺,焚香添油布施。樓淮祀略坐了坐,摸去了保國寺的香積廚,尋著飯頭僧要點心。

飯頭僧識得他,哭笑不得道:“郎君立時要,去哪尋去,現有的都是寺裡僧人的齋飯。布與眾檀主的齋食都是另做的。”

樓淮祀催道:“那你揀幾樣好的蒸了來,裝得精巧些。”

飯頭僧笑道:“小郎君莫催,和麵調漿上屜,一步也差不得。小郎君不如去寺內轉轉,抑或去廂房飲茶。”

樓淮祀囉嗦道:“可要做得細巧些,免得墜了你們寺廟的名聲。”

飯頭僧胖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疑惑保國寺幾時靠著糕點揚名。樓家小郎君也是奇了怪,打小來寺中就愛往香積廚裡鑽,還偷把酒肉帶進來,罪過罪過,害得他們這些飯頭僧險些傷了修行。還是先將人打發出去,省得他做怪。

樓淮祀看飯頭僧亮光光的腦袋,笑起來:“我也不耐煩在你們香積廚裡呆著,稍晚再來,你彆誤我的事就好。”

飯頭僧宣了聲佛號:“小檀主放心,晚些你來取食盒。”他引著門,笑道,“小郎君幼時放生的福龜,如今快如盆大,許還識得小郎君。”

樓淮祀笑道:“我好歹也是它的救命恩人,放它時還隻銅錢大小。”

飯頭僧巴不得他快點走,請神似得送他離了香積廚,樓淮祀念在他點心做得好的份上,不予計較,閒閒散散地晃去放生池看福龜。

保國寺有兩處放生福地,這處偏遠清淨,池旁菩提樹蔽蔭遮天,池中假山堆疊,爬著好些放生的福龜。

樓淮祀來得不巧,一個碧衣小丫頭跪在菩提樹下雙手合什祈福,腳邊還放著一個提籃,她祈福罷,揭開提籃,取出幾塊餅,掰碎了喂與池中福龜。

樓淮祀本不欲理會,等得碧衣小丫頭起身走了,才上前去臨水階前逗烏龜,卻見池畔落著一樣事物,順手撿起來一看,神色立變。

暖玉如脂,鏤雕成球,桂葉連枝,裡頭還關著一隻搗藥的小玉兔,憨胖可愛。

樓淮祀暗喝一聲:“給我攔下那個丫頭。”話音剛落,暗處便有人影一個起縱,將快要走出院門的碧衣侍婢抓雞崽似得抓了回來。

那碧衣婢女驚變之下抖成一團,縮在地上連驚叫聲都儘數淹沒驚恐之中,臉上血色儘褪,比紙還要白上三分。

“這玉球是你的?”樓淮祀逼問。

碧衣婢女兒上下牙關打架,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你不會說話?”樓淮祀笑道,“既不會說話,那舌頭想必沒用,不如割了喂給福龜?它們日日茹素,嘴裡無味,定饞得慌。”

碧衣婢女啜泣出聲,她驚嚇想說出不了聲,又怕真被割了舌頭,隻好連連搖頭,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不是奴婢的。”

“那是誰的?”

碧衣婢女泣道:“是是……我家娘子無意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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