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2 / 2)

紈絝夫妻 申醜 10973 字 2024-03-22

“冒充皇親,罪加一等,死後埋便宜了他,活埋最合宜。”樓淮祀也道。

貴公子劈著嗓子嚎道:“我是齊淑妃的外甥,一聖上是我姑父……”

姬冶又是一鞭子下去:“從來隻有皇後娘親才稱得國丈國舅,何時妃子的娘家也敢以皇家老丈人自居。”

“我姑姑……我姑姑正得厚寵,我姑父定會為我做主。”

姬冶冷笑:“是嗎?那我就抽死你,看看你姑父會不會為你做主?”

樓淮祀嫌血糊啦嚓的,一不雅,二不解氣,他們表兄弟,一個無法,一個無天,又湊到一塊,更是不可收拾。

“不如綁了他,插了罪名牌,拿馬拖到齊家門口,問問‘齊國舅’此事該當如何?”樓淮祀撫了一下貴公子的頭,“也不知‘齊國舅’會不會跟齊淑妃好好哭訴,將聖上搬來當救兵。要是搬不來,將你活剮在在齊家大門口,要是搬來了,我們挨活剮?如何?有來有往公平無比。”

貴公子駭得瞪圓了雙目,汗出如漿,竟是懼意蓋過身上的鞭痛,四腳百骸都隱隱透著涼。

梅縣令更是倒吸一口涼氣,踱到邊上偷偷看著樓淮祀。這小郎君生得秀美無雙,貌如美玉,唇似朱塗,一對鳳目如水中琉璃。出的主意卻是壞到了腳底板,他這一路擒著人到齊家,齊家焉有活路,非搞得天子怒發雷霆,彆說齊家倒血黴,宮中的淑妃都要受到牽連。

這小子可夠壞的。

梅縣令邊犯嘀咕邊暗忖:依附憫王的落魄樓家子之說,定是蒙騙人的,這般有恃無恐不留餘地,非尋常人不可為,何況區區憫親王的孌寵?再者,五王雖得上皇今上的寵信,行事灑脫無羈,可非仗勢行惡之人,哪會縱容養得狡童胡作非為。

這個樓競?看年歲,九成就是長公主與樓將軍之子。

這便是了,這小子的靠山不但高、且多,太上皇,皇太後,皇帝、皇後,就連著憫王通通都是他的靠山,將齊家子當麻袋拖權當不得事。

真是……個又壞又好的臭小子啊。

梅縣令揣透了樓淮祀的身份,又琢磨姬冶是何人。憫王私生子是假,皇家子孫應是真的,與樓二子年歲仿佛,私交又好,那就是今上三子……

梅縣令越發笑得燦爛,與高個的差役道:“我們這香燒得好,燒得好啊,高香請來真佛,不虧不虧。”

高矮兩差役對視一眼,沒聽懂。

衛家從來都是裝鵪鶉的,乍見姬冶與樓淮祀二人逮著人說打就打,不留半分情麵。一時之間竟都有些怔忡,隨行的婆子眼見血沫飛濺、慘叫連天,忙將衛絮衛繁她們引見馬車之中。

衛放看得眼熱,他膽小,一人在外遊蕩鮮少與人衝突。既有不平事,又有姬冶和樓淮祀打頭,偷半摸半上去踹了那貴公子幾腳。

這幾腳踹得他真是身心舒泰、意猶未儘、回味悠長,隻恨不能再補幾腳。與貴公子隨行的幾人也是欺軟怕硬的,他們見樓淮祀與姬冶凶殘,不敢出聲,見衛放偷下黑腳,似有顧忌,紛紛拿眼瞪他。

姬冶察覺,一鞭揮過去:“誰給你們的狗膽,敢胡亂瞪人。”

這幾人裡頭有一個較為機敏,見貴公子報出家門這二人非但無一絲顧忌,反怒火更熾,定是惹上惹不得的人物。這些人不過狐朋狗友,心中是無半點情意義氣,你偷我一眼,我皺皺眉頭,不消片刻騎上馬奪路回城。

樓淮祀見他們驚散去,踹一記貴公子,笑道:“你這同伴去的倒快,將你獨撇在這,可如何好?”

貴公子顫聲問:“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樓淮祀笑著道:“閻王座前範無救、謝必安。”

衛放激動俊臉透著紅,問道:“真要綁他去齊府?”

樓淮祀搖頭:“怎能這般無禮?拖著才是。”

“我……我……”衛放兩眼閃爍指指自己。

樓淮祀笑摟著他的肩:“衛兄,你先把你兄弟子妹平安送歸家中,他們要是少了半根汗毛,國夫人要問責於我。”又指指梅縣令,“還有梅老頭,你將他也捎上。”

衛放很是不甘,這樣的熱鬨他居然不能摻上一腳。

樓淮祀笑著道:“你老師不是讓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閒事更是不要管。”

衛放憋氣:“那樓兄?”

樓淮祀翻著眼皮:“我老師可不曾教我事要少做。”

衛放氣結,鬱鬱垂頭,扔下姐姐妹妹弟弟去鬨事,他委實做不來,依依不舍道:“樓兄,過後你定要與我細說說。”

樓淮祀連忙應承:“一定一定。”

他與姬冶拿繩索將那貴公子的手一綁,不顧慘嚎求饒聲,一前一後往城中去了,他們怕人死在半道,不能問責齊家,跑得並不快,饒是如此,那貴公子踉蹌幾步,拖在地上死豬一般。

衛放失落地看了好幾眼,記起樓淮祀的吩咐,正要上前招呼梅縣令同行。豈料,那梅縣令先他一步,快手快腳地牽過瘦驢,一拍驢屁股,催著兩個差役道:“快快,快跟上。”

兩個差役立馬聽令而行,邁腿便追。

衛放呆愣在那,看著他們三人一驢在官道上走得飛快,撓撓頭暗想:這驢瘦得瘦巴巴的,跑得倒快,這才幾息,跑了這麼一大截出去。莫非是什麼神驢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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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家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齊家在京中並不顯眼,齊家家主齊祜,任職將作監,管管百工,修修宮牆,打打器皿,時不時也收收回扣,昧點錢財。姬央還是親王時,齊家女因貌美貞靜,被皇家選去賜為妾室,其時太子地位牢固風頭無兩,縱是女兒有幸嫁入皇家,齊祜也沒做什麼白日飛升的好夢,再說,不過妾,激不起什麼水花。

白日睡多了終是有夢,太子被魏妃藥去半條命,那是好一歹一陣。齊祜那老顆老心,隨著先太子的康健,沉了又浮,浮了又沉,時不時就氣喘胸悶似有心疾,藥都不知吃了多少劑。

惹得眾人都以為齊祜命不久矣,心疾難治啊,齊少監怕是活不長。等得齊家的藥渣堆起小丘,先太子終是西歸去,皇長孫又被聞家哄得暈了頭,想要挾持皇帝造反奪取大位。

齊祜做夢都笑醒過來,自家女婿穩了,太子位要到手嘍。齊祜的心疾不藥而醫,日日睡醒紅光滿麵,生怕旁人看出,去官署時還往臉上撲點黃粉。

大喜還在後頭,姬景元被疼愛的長孫刺了一劍,外傷加怒氣臥床不起,生怕自己一個不慎藥石無用,封了姬央為太子後,竟早早禪了位。

齊祜這回彆說睡著能笑,坐著都笑立起來。齊家竟有這運道呢,尋常人家的妾是妾,皇帝的妾那是妃。

姬央還厚道,封齊氏為淑妃。

齊家喜出望外,皇帝對女兒還是很有恩寵,貴淑德賢,貴妃位空置,除卻皇後,女兒便是後宮第一人了,莫嫌裙帶關係不正,枕邊風才是好風。不過,齊家沒喜多久就驚覺,姬央冷硬的心腸,是個不認親疏的,彆說他們齊家。連姬央正經的老丈人王國丈都縮著頭尾做人,日子過得比女婿當親王時還難熬。王家一有出格之舉,立馬惹來皇帝的申斥,豎在那立威立德。

王皇後可不是空有尊位無有恩寵,她與姬央夫妻愛重,餘者儘退一射之地,饒是如此,姬央還不顧妻子的臉麵拿丈人開刀。

齊祜摸摸自己的脖子,自家福澤不比王家,王家都當縮頭雞了,自己要是躥出頭,先被捶爛的定是自家。

齊家這幾年是本本分分、老老實實,架不住子孫這出了岔子。齊淑妃上有胞兄齊浩,在外任官,妻小皆帶了去,夫妻二人隻生養了一個兒子齊珠,溺愛非常。在外天高皇帝遠,又縱容,慣得這個獨子頑劣非常。

年前齊浩任滿述職回京,一家人回想這幾年風雲變幻,感慨非常。齊浩離京時,姬央還是親王呢,這一回來,就要三跪九叩稱聖安了,有如身在夢中啊。

齊珠更是整個抖了起來,自己姑姑做了淑妃,姑父成皇帝,自己實打實的皇親國戚,在京中大可橫著走。他好遊獵,大節下無事可做,糾結了一幫拍馬屁的貴家子弟一道出城找獵,見官道上有人擋道,劈手就是一鞭,又惱賤民抓他長鞭,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就想一箭射死出口氣。

區區賤民,死了就死了,值得什麼?

“賤民”沒死,他自己倒讓人打得跟隻血葫蘆似得被綁在馬後拉回來,出氣多進氣少,一條命去大半,眼見是黃泉路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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