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1 / 2)

紈絝夫妻 申醜 8729 字 9個月前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衛繁和衛絮把蟲金提價,一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二來實屬無奈之舉。她們的蟲子是從棲州各個村寨收買的,生怕收價過高,以致農家無心桑麻耕種,價定得不高不低,收來的蟲子不多不寡。

蟲子收到作坊,拿剪子剪下翅殼,這些彩鞘色彩各異,不一而足,挑揀豔彩流金的,餘者棄之,再用藥水進行炮製。這般下來,十成去了二成,餘下八成量竟算不得多。

樓淮祀搞得陣仗過大,富貴人家攀比成風,一釵難求,以至商家雲集,使得蟲金不能儘分。

綠萼和執書二人大是不解,棲州不缺蟲子,但凡將收價翻一番,自有村人捉來。

衛絮道:“非長計。”

衛繁這是另一分心思,眼下眾人不知蟲金的真麵目,不惜一擲千金,以後戳穿得知真相,不知如何惱怒,以為受到了愚弄。

樓淮祀很是光棍:“盈虧自擔,曆來世間之物沒有恒價,亂世米貴,盛世字貴。買時貴,自有貴的道理,隔年價賤,自有賤的原由。他們心生怨氣,隻管來找我。”

衛繁一想有理,高興地把那麼一點擔憂拋在了腦後。

樓淮祀又道:“妹妹與大姐姐去告訴商戶:本來蟲金要在秋後榷場裡頭一竟賣的,憐他們長途遠道而來,貴女求釵心切,這才勻出一點分與他們。他們要是有心多買,要麼留人在棲州等侯,可麼秋時再來。”

衛繁捂著嘴笑:“這個法子好,我們也好緩口氣了。”到秋後還有兩月左右,坊中又能製得好些蟲金。

她們姐妹二人戴了帷帽,招待了各地商客,言明其中關係。

大老遠忍著暈船魚腥趕來的商客很是失望,雖說身上佩飾,越是難得越是貴重,但沒到手裡也白搭,棲州賣與他們的蟲金,鑲了幾件首飾就沒了。

禹京麗居堂的掌櫃更是失落不已,他們在京中來往的都是豪門權貴,來棲州前就接了一樁買賣,慶親王的女兒建邑郡主異想天開,想將蟲金穿一幅珠簾掛在香閨中。棲州賣與他們的蟲金連半幅珠簾都穿不起來。

麗居堂的掌櫃咬咬牙,問:“小人鬥膽求問夫人,棲州的榷場可有什麼規矩。”

衛繁端整著小臉,道:“倒也沒多的規矩,與邊城的榷場仿佛,先半月交百兩銀買個牌子,便可入內易市。”

麗居堂的掌櫃:“隻買不賣也要交百兩銀?”

衛繁學著樓淮祀的調調:“掌櫃的多慮了,哪有這等荒唐的規矩,進便要錢,那不是成了賊寨。”

麗居堂掌櫃拭拭額汗,笑道:“是是是,是小人無知。”

衛絮坐在旁邊身姿如柳,輕聲笑道:“棲州偏遠,物產不豐,木材、絲絮都有所缺,掌櫃遠路來一趟多有不易,不如去打聽打聽棲州緊俏的貨,屆時帶在榷場市賣,一進一出,縱無大賺也抵得車船資費。”

“這……”倒也有理。幾個掌櫃互看一眼,紛紛有了一些計較。

衛繁跟著幫腔:“就是,除卻你們,還有彆州商戶也會來榷場賣貨,他們賣得,你們須買,你們賣得,他們須要。”

幾個掌櫃聽了大驚,這些人不會也是來搶蟲金的吧?棲州貧瘠,除了蟲金還有什麼稀罕物。因著此時石脂的名頭雖有風聲,卻不曾遍傳,好些商戶還不知道此事。

衛繁裝著說漏了嘴,輕呼一聲,又假意描補:“棲州既開榷場,怎會隻賣蟲金一樣,自是有奇物壓箱。”

一乾掌櫃,有幾人消息靈通,心裡有了底,另幾個閉塞的心裡直打鼓:有什麼竟比蟲金還要稀罕。

衛絮道:“言儘於此,諸位自家思量。”

衛繁添一句:“過時不侯。”

大夥行的商賈之道,最忌諱的便是你知我不知,宴散後,在棲州府外長街細逛下來恍然,棲州這個榷場不是唬人的花架子,大有可為之處。

果然,不過多等半月,石脂的名號就傳了開。

樓淮祀擅造勢,佛門子弟也不遑多讓,他們花萬金買了神火的名頭,自要好好操持。比之樓淮祀兩班樂伎敲打著送釵入京,道路長而阻,且多艱辛。佛家子弟萬千,各地大小寺廟紛紛推波助瀾,佛家蓮火生於棲州之說跟長了翅膀一般,傳遍江南塞北。

道家看這聲勢,眼都熱了,暗恨當時沒有破釜沉舟,當褲子買美名。道家本就勢弱,這一比襯,更顯暗淡無關,一眾道士不用辟穀都人憔悴,顏消瘦。

清和道長坐不住了,揪了瘦道士找上了樓淮祀,這時也顧不得嫌棄白馬觀的瘦道士專司毒物,無有出家人的慈悲心腸。大家都是道家子弟,怎忍道宗潦倒敗落。

樓淮祀笑得跟丟了油的老鼠,他晾了清和道長這麼時日,就怕這些牛鼻子得了好處,又不肯出大力氣。

“富貴不歸故鄉,有如衣錦夜行。”樓淮祀先捧了道家幾句,“道長們驅邪鎮妖,好事沒少做,就是清高了些不愛宣揚,這又非是沽名,你們有什麼好害羞的。”

清和道長道:“隻聽樓知州的吩咐。”

樓淮祀一伸手:“簡單,道長寫信廣邀九州道家中的高手子弟來棲州除惡鼉。我也幫著吆喝幾聲,就道:棲州知州苦於池沼惡鼉傷食人,無計可施,隻得求助道家子弟。道家義薄雲天,分文不取趕赴棲州除惡。”

清和道長一琢磨,道家圖名,小知州圖力,各取所需。

樓淮祀又笑道:“道長有所不知,棲州在搭榷場,地劃了,木頭木板都從鄰州拉了過來,隻待秋收之後邀各州富商來榷場買賣石脂、蟲金。”

清和道長這下又有點糊塗了,棲州開榷場與他們除惡鼉有何乾係。

“本官要辦個賞鼉大會,將惡鼉的皮、肉、骨、頭示與九州來客。道長多宰殺幾隻,選出大小惡鼉,再邀憫親王姬殷,皇三子姬冶,衛侯府長子衛放,俞丘聲之子俞子離,江南富商江石出資競賞除鼉俠名。”

清和道長已是五體投地,拜服不已。

“道長記得吩咐教中弟子,拔得頭籌領了嘉賞之後,要大義凜然、浩然正氣、豪情肝膽,雲淡風輕將所得之賞儘與棲州百姓鋪路架橋。”

“……妙啊。”清和道長嘴上讚道,心中則問:你刁鑽成這般,樓將軍遠在京中可曾知曉?

樓淮祀托著下巴,又道:“本官再代將軍府領一席位子。”競賞時拱拱火,撥撥柴。

清和道長想自己方外之人,自思不是蠢人,翻得道德經,也看兵法三十六計,但,彎彎腸子再打十八個結也比不得樓淮祀。自己既然心思轉不過他,不如老實聽他調派,讓殺長蟲就殺長蟲,讓除惡鼉就除惡鼉。

清和道長言出必行,隔日就提著劍,帶著兩個子弟去棲州城外殺了一隻惡鼉抬回來,與樓淮祀道:“幸不辱命,此惡獸雖性情凶惡,力大無窮,倒也不算難殺。”

惡鼉就扔在府衙空地上,不出片刻就引來一堆人,衛繁與衛絮得知後,大感好奇,從後院出來看熱鬨,活的趴在池沼裡還不顯,死後方知生得猙獰凶惡。

樓淮祀繞著惡鼉轉了幾圈,命人去府外長街找個屠戶來剖斬。屠戶抄了兩板肉斧,插了尖刀匆匆過來。

“小人殺過老牛,殺過老馬,斬得豬羊不計其數,卻沒殺過惡鼉。”屠戶作個揖,“知州,小人要是失手,還望知州饒恕。”

樓淮祀道:“它都已經死得透,還能如何失手,你隻管斬殺便是。”不等屠戶動手,先跑去衛繁身邊,“妹妹要是害怕,跟大姐姐避進屋裡。”

衛繁搖頭:“我不怕呢。”她踮腳看了幾眼,“樓哥哥,你說惡鼉的肉能吃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