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離道:“將各寨的降俘打散再分,不叫同寨的人抱成一團,一處勞工營,數目不可越過五十人,再選出監工工頭,五人一組,其中一人或是鬨事或是想要走逃,另四人連坐。萬福寨那邊事了後,方都尉那騰出人手後,要個好手監管一處工營。”
“我冷眼看萬福寨,不出半月能了事。”梅萼清道。劉妻與劉子鬥成一團,母恨子不死,子盼母快亡,寨中賊匪也是一分為二,不出幾日必有一場大戰。
他們母子之間互相殘殺得不亦樂乎,竟把劉青給忘在腦後,也不知是顧及,還是故意為之,害得樓淮祀都沒砍劉青手指的興致,隻好嗑著鬆子令方固小心待命,以求做個得利的漁翁。
俞子離頑笑道:“萬福寨那不知有沒有明府安排的人手,彆又去後方截了賊臟。”
梅萼清大笑:“竟是不曾有。”再劫一次賊臟,樓淮祀怕是真的要跟他翻臉了,做人還是要一線才好。
樓淮祀將棲州兵養得膘肥體壯,就是為了抄賊窩,不把本撈回來,如何肯乾休。
二人說笑幾句,重又說回正事。
梅萼清道:“新造的田,得分出一半來種尋常米糧。”都種了血米,富戶貴家全拉去外地,棲州人卻還是吃不上糧。
俞子離道:“不錯。”
“蟲害總是一大隱晦,也不知瘦道士能不能煉出殺蟲的毒/藥。”梅萼清略有擔憂。瘦道士也是個神人,吃死人的丹藥他信手拈來,吃死蟲的藥他卻是苦研不得。
俞子離道:“這一時也急不得,不若先用土方,多養些家禽,勤翻田地。”
梅萼清直點頭,這也是下下之選,他雖截了雲水寨的錢財,但花錢的地方實在太多,光買糧就是一筆巨資,還得支派人手去鄰州買,鴨鵝等家禽是活物,一幫子粗漢,萬一養死了,彆說捉蟲,還得賠個血虧。
可惜樓淮祀對造田農桑並不上心,不然,還能一道商議一番。
俞子離笑:“梅先生貪心了。”
梅萼清一想,果然如此,也就笑而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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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淮祀正樂嗬著呢,什麼付忱徐泗,還有一堆降俘全推給了俞子離和梅萼清;萬福寨又有方固盯著;棲州城榷場也已經收尾;府衙中雞零狗碎的事有宋光光,宋通判。
他這個光光兄,以前是萬事不沾手,現在為了在姬冶麵前露露臉,什麼事都要管一管,一副為棲州殫精竭慮的模樣。
於是,樓淮祀就閒得沒事乾了。
衛繁也挺閒的,蟲金那有衛絮,她大姐姐比她聰明,又比好勤奮,還比她上心,衛繁心安理地偷閒了。
小夫妻二人窩在院子中,鋪了一張涼簟,捉了一隻螞蟻,係了一根紅線,讓它走竹管。棲州的螞蟻個頭肥大,初見時衛繁和幾個丫頭嚇得不輕,現在不但敢抓來戲耍,還將螞蟻泡了酒。老禦醫道許能治鶴膝風。
二人玩了一會,沒了趣味。綠萼等鬆了一口氣,又不是三歲小兒,什麼不好玩的,揀了螞蟻耍玩,不小心咬上一口才有苦頭吃。他二人一撒手,綠萼等趕忙將竹管、蟻蟲等收拾丟了出去,又打水讓他二人淨手。
樓淮祀躺在涼簟上,秋高氣爽啊,萬裡晴空,要是泛舟湖上,又舒適又閒逸。
偏偏棲州城內沒有湖讓他們遊舟,棲州城外……非常時刻,哪敢出去玩。
“棲州城中還有什麼去處?”算來算去似乎也就一個普渡寺,可也沒甚風景奇秀處。
“好像也沒什麼去處。”衛繁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去處。一天一天呆在院子裡,她也覺得憋悶。
“舅兄常去哪裡遊玩?”樓淮祀問。
衛繁道:“阿兄這幾日都在短街的酒肆之中呢。”
衛絮挑燈提筆,寫了一則玉麵郎君擒賊記,衛放閱後,那真是心花怒放,當即自己動手抄錄下來,跑外頭一口氣逮了好幾個說書的先生來,叫他們讀後在酒肆裡說學。說書先生知道他的德行,大力捧臭腳,捧得衛放是心花怒放,一個高興,賞銀一給就是好幾兩。
棲州城外方固忙著剿匪,棲州城內百姓忙著聽玉郎擒賊,兩相映照,聽得人是熱血沸騰。
衛放連聽幾天說書後,已經不滿足隻拿耳朵去聽,想尋個演傀儡戲的演上幾目。演傀儡被逼得直跳腳,冷不咧的又沒個曲,又沒個行頭,如何還傀儡戲?衛放倒倒眼,有心再叫自家堂姐姐給自己寫個詞,被姬冶一嚇,乖乖收了心思,隻得打發小廝滿城尋才子寫詞作曲。
棲州的讀書對衛放那是避之唯恐不及,有真才實學的不願寫,半桶水則的不敢寫,因此,衛放和他爪牙們愁眉苦臉,哀歎棲州無才子。
樓淮祀聽完後,趴那笑得整個人都在抖。
衛繁掩嘴跟著樂,她哥哥為了炫耀,還特地請了說書家來說給她們聽,滿篇浮誇之詞,彆說捉刀的衛絮聽後滿麵通紅,恨不得以手掩耳,就連衛繁聽後都覺得莫名羞恥,也就衛放得意非常,聽了一遍又一遍,還在想要不要支兩個說書的去鄰州傳唱。
“舅兄這等小小心願,我這個妹夫還能不搭把手的?”樓淮祀摩拳擦掌,鄰州算得什麼,整個九州都傳唱一遍。
“不好不好。”衛繁連忙擺手,“這是大姐姐寫的,萬一以後走露了消息,大姐姐麵子上哪裡過得去。”衛絮寫了這篇玉郎擒賊記後,自慚得快要封筆了。
樓淮祀直樂,樂完了,發現又無聊了。
“要不去半知書院走走?”衛繁一拍手。
“啊,那有什麼好看的。”樓淮祀興致缺缺。
衛繁駁道:“半知書院與彆的書院不同,百行百業的都可以為師,文章不過占得其一。”
本來半知書院不過想教出幾個能通官話,能寫張布告的。因著在市井之中,這些個裁衣箍桶、補鍋打鐵冷眼看著這些讀書人,很是疑惑,怎得出師這般快,好奇之下,踱進去一看,原來教得學識如此粗淺。再一看,還有教打拳防身,喲,煉丹也教啊,還有教木工。這不該收了學徒在家,還開起課堂來。
幾個人事多膽大的就打聽了一番,原來小知州要用木工,學不到人,隻好叫公輸老先生教批學生出來將就,乾的活計就是做馬紮子,學上幾天就能上手。
“然後老師和大姐姐想著,曆來各行各來的手藝人,立了各種條條框框,什麼傳男不傳女,什麼學徒須在門下灑水端茶幾載才教肯傳授技藝,藏著掩著也就罷,有些因著家中無人,寧可斷了傳承。老師和大姐姐想尋些老藝人在書院中授藝,不過,因著最近事忙,耽擱了。”衛繁笑著拉起樓淮祀,“我們看看去,有沒有什麼稀奇的手藝。書院裡頭的手藝人除卻公輸老先生,就短街上那個做棺材的毛遂自薦呢。”
樓淮祀依言起身,道:“好的棺材千金難得,一貴在木料,二貴在繪彩,確實能做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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