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郅玄 來自遠方 6272 字 8個月前

如今的發展實非郅玄所願,但事已至此,再推三阻四難免矯情,更可能帶來預想不到的後果。

考慮再三,郅玄當場寫成回信,同樣用蠟封,交給範緒的家臣帶回去。

家臣行動隱秘,來回均不被人察覺。

範緒收到回信,看過之後麵露笑容,順利做好後續安排。

密武和羊皓並非不知範緒所為,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向來中立的範緒會突然站隊。頂多以為範緒是虛晃一槍,試圖將水攪得更混,借公子玄的戰功壓製他們,以期為範氏在朝堂上爭取更多話語權。

郅玄和範緒達成默契,為免引起懷疑橫生枝節,兩人表麵不動聲色,也不再私下傳信。

密武和羊皓的角力尚未出結果,不過在外人看來,羊皓的勝算委實不大。不論他如何謀算,征戎時顆粒無收,終歸少了幾分底氣。

啟程當日,兩國大軍清晨開始集結。

隨著氣溫回暖,封凍的河流重現生機,河水卷著殘冰洶湧而來。

大塊的碎冰在水麵上碰撞,巨響聲中支離破碎。小塊的碎冰成片漂浮,載浮載沉,很快被水浪壓下,消失在奔騰的河流之中。

河麵寬闊,河水深不見底,即使是靠近河岸的地方,也能輕鬆沒過人的大腿。

河麵凍結時,部隊行軍不受阻礙,戰車也能暢行無阻。如今冰麵碎裂,水下暗藏風險,要通過就不是那麼容易。

好在河上建有數座石橋,個彆在暴雪和寒風中損毀,大多數依舊牢固如初。

冬季橋麵被冰雪覆蓋,看不清石橋全貌。待到冰雪融化,殘冰被河水衝走,才能看到直-插河底的橋墩,以及用石板鋪設的橋麵。

有些石橋年深日久,在西原國和北安國立國之前就已存在。橋身上雕刻著陌生古怪的圖騰,常年累月被河水衝刷,線條已經模糊,隻能從輪廓推斷是某種龐大的野獸。

軍隊集結完畢,號角聲隨之響起。

大軍在命令下排成長列,由卿大夫的戰車打頭,跟隨氏族的旗幟,分彆從不同的石橋過河。

起初一切順利,郅玄過橋時,異變突生。

上遊河麵突然沸騰,大群的河魚躍出水麵,蕩起層層水花,如倒懸的雨幕。

魚群後是三道白色水線,速度飛快,眨眼時間追上魚群,悍然衝上前,使魚群陷入混亂。

水聲濤濤,更多水線在河麵出現,向魚群包圍上去。

魚群一邊遊動一邊掀起更多浪花,讓人看不清水下究竟發生了什麼。

距離靠近,藏在水下的獵手終於現身,竟然是數條體長超過五米的鰉魚。這些巨魚全身無鱗,隻在背部長有骨板,性情極其凶猛,被捕食的魚群隻能倉皇逃命。

郅玄的戰車行到橋上,剛剛抵達石橋中段,魚群已衝到橋墩下。

為躲避捕食者,數條河魚一躍跳出水麵,試圖跳過橋身。

不可思議的是,有一條鰉魚竟也隨之躍起,隻可惜彈跳力不足,沒能回到橋對麵的河中,而是咬住一條鯉魚墜落,半身落在橋麵,另外半身掛在郅玄的戰車上。

戰馬受驚,當場人立而起,發出噅律律的嘶鳴聲。

駕車者和戎右合力拉緊韁繩才勉強控製戰馬,沒讓戰車被拖拽到橋下。

此時此刻,無論西原國還是北安國軍隊,眾人的注意力不在馬上,而是全被掛在戰車上的鰉魚吸引。

雖然現下還沒有鯉魚躍龍門一類的傳說,但是巨魚主動上門,怎麼看都是吉兆!

過河的隊伍因此駐足,兩國卿大夫看向郅玄,麵現沉思之色。

趙顥目睹方才一幕,也不由得有些驚訝。

作為當事人,郅玄大腦出現短暫空白。就在剛剛一瞬間,鰉魚的尾巴掃過車身,差點砸在他身上。若不是躲閃及時,難保不會受傷。

等他回過神來,發現眾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再看看掛在車上的魚尾巴,隻覺得嘴裡一陣陣發苦。

事情發展到如今地步,完全像是脫韁的野馬,想拽都拽不回來。

解釋有用嗎?

沒用。

一點用都沒有!

關鍵是他真的解釋,有人會信他嗎?

好好走在路上都能遇到一群狂野的魚,水路不走偏要跳出來自由飛翔,他有什麼辦法?

他這運氣實在沒法說。

乾脆什麼都不說,沉默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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