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第兩百章(1 / 2)

郅玄 來自遠方 6968 字 8個月前

廢太子離開中都城, 非新王登位不能離開封地,否則重罪。王子淮被冊立為新太子,人王親下旨意,派人宣於各國, 廣告天下。

冊封儀式結束半月, 將有一場重要祭祀。隻有完成這場祭祀, 太子淮才能被各國承認,成為名副其實的王位繼承人。

祭祀當日,人王攜太子淮狩獵, 獵得雄鹿兩頭,作為犧牲祭祀上天。

祭台下架起方形柴堆, 由人王親手點燃。

火焰熊熊燃燒,煙柱衝天而起。

父子兩人前後登上高處, 遵循古禮向四方拱手, 同時口誦祭文。氏族家主盛裝拱衛台下, 都是背負弓箭,腰佩寶劍, 在巫的指引下大禮朝拜。

禮畢,犧牲分於眾人。

新鮮的鹿肉切成薄片, 邊緣滾落血珠, 還冒著絲絲縷縷的腥氣。氏族們毫不在意,將生肉送進口中, 咀嚼數下咽入腹內。

祭祀結束後,人王和太子淮走下祭台,擺出全副儀仗, 親駕戰車繞城一周。進入城門時, 才將韁繩交給駕車者, 各自正身坐進車廂。

此舉是仿效初代人王征戰。

據史書記載,彼時群獸環伺,荒野中危機四伏。野人眾多,時常襲擊部落,聚居的部落民寡不敵眾,經常損失慘重。

麵對危險,初代人王挺身而出,召集數百部落,結盟共行祭祀。其後四麵征伐,在烽火中建造城池,抓捕野人為奴隸。力量強盛後大舉分封,建立起以中都城為中心的諸侯政權。

數百年間,在氏族心目中,中都城是權利中心,人王為天下共主。先民的榮光載於史書,融入祭祀,始終為人津津樂道。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一場發生在城內的戰鬥打破固有印象。

兩百諸侯國的甲士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數倍於己的王族私兵打得丟盔棄甲,豕竄狼逋。這一幕驚呆眾人,無論王族還是城內氏族,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震驚之後,他們不由得心生恐慌。

王族衰弱,私兵不堪一戰,還如何威服天下諸侯?

一旦中都城威嚴不再,昔日榮華化為虛無,諸侯恐將脫去束縛,烽火狼煙燃起,天下定將大亂。

甲士之主是原氏女,其兄為西原侯,事情無法隱瞞。

不想遇見最壞的結果,中都城氏族變得空前團結。所有人摒棄成見,集合力量拱衛人王和太子,千方百計掩飾王族虛弱,以防有野心之輩伺機而動。

這場祭祀是精心準備,城內氏族皆參與其中,規模宏大,稱得上是盛況空前。除為新太子正名,另一個重要目的就是展示力量。

在人王和太子淮繞城時,氏族們紛紛跟上,以精銳私兵組成戰陣,排成一條長龍,繞城牆飛馳而過,展示出各家的底蘊和實力。

戰車入城時,城民夾道相迎。

茂商混在人群中,和幾個臉熟的商人點頭致意,其後轉回目光,凝視緩緩行來的戰車。

人王身著袞服,頭戴冕冠,手按寶劍,赫斯之威,不惡而嚴。

太子淮的車駕緊隨人王之後,一樣的袞服冕冠,氣勢不及人王,卻是年輕力壯,意氣風發。

兩部戰車前後經過,人群屏息凝神,在甲士的喝令下不敢高呼,紛紛以禮下拜。

茂商隨眾人俯身,臉上滿是敬畏,心中卻無太多感觸。數個畫麵閃過腦海,其中不乏各方梟雄。最終定格在郅玄身上,再也沒有變化。

一個念頭陡然升起,茂盛下意識打了個哆嗦,悚然而驚。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想要壓製下去,卻無論如何做不到。

茂盛行走各國,見識過西原侯和東梁侯這樣的一方霸主,也看到過大小氏族和不同實力的國君,比起畢生不出國境的百姓,他的見識非同一般,想法也不同於常人。

目睹這場精心準備的祭祀,看到在城內耀武的人王和太子淮,茂商莫名覺得違和。

在他看來,比起外表強盛內裡虛弱的王族,年輕的西原侯更有王者之相。

中都城如風燭殘年的老人,衣飾固然華美,本質正在走下坡路,事實無可爭辯,氏族絞儘腦汁也無法遮掩。

相比之下,西原國如烈陽高懸,在郅玄的手中愈發強盛。年輕的國君駕戰車飛馳向前,疆域不斷擴大,軍力和經濟實力皆是一日千裡。

大勢已成。

四個字閃過腦海,茂商用力攥緊拳頭,將頭壓得更低。因心情激動,呼吸變得急促粗重,仍難免引來關注。

察覺身旁人詫異的目光,茂商咧嘴一笑,道:“睹王上威嚴,喜不自勝。”

祭祀結束後,人王返回王宮,未及換下袞服,腳步突然踉蹌,眼前一陣發黑,險些向前栽倒。

“王上!”

侍人大驚失色,正要開口喚人,卻被人王一把抓住肩膀,厲聲道:“休做聲,秘去召醫!”

“諾。”侍人臉色慘白,強忍住肩膀上的劇痛,將人王扶到榻上。交代另外兩個侍人守在殿內,急匆匆轉身,親自去找宮內的醫。

人王靠在榻上,咬牙忍住一陣強似一陣的眩暈,隻覺痛苦難當,控製不住發出□□。目光掃過桌案,看到上麵攤開的竹簡,拚命告訴自己不能就此倒下,還不是時候,絕對不行!

強撐著病體,人王下令封鎖消息,宮外無人知曉他的病情。包括太子淮在內,皆不知人王的身體已經相當糟糕,隨時都可能倒下。

王宮內也是風聲鶴唳,妾夫人不敢隨意打探,王後是唯一的知情者。

每次為人王診脈後,醫都會向她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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