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玄也意識到不妥,咳嗽一聲移開目光。
隨即又覺得不對。
以兩人的關係,彆說衣著整齊連腰帶都沒鬆,就算是衣衫不整,他也能光正大地看,半點不心虛!
一股衝動之下,郅玄倏地轉回視線,目光毫不遮掩。
侍人正掀起帳簾,準備撤下餐具。不巧撞見這一幕,頓時僵在當場。一隻腳抬起,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樣子十分尷尬。
出聲提醒國君?
給他多長一個腦袋都不敢!
郅玄鎮定轉過頭,麵無表情看向侍人,心中卻一點也不平靜。
感謝特-權,否則活脫脫的社死!
侍人頭不敢抬,心中打鼓,飛快撤下餐具,嗖嗖退出帳篷,速度快到飆出殘影。
帳簾落下,郅玄依舊麻木臉。
趙顥側身看向他,單手撐著下巴,笑意盈滿眼底,嘴角不斷上翹。
“想笑就笑,彆忍著。”郅玄冷靜開口,聲音沒有半點起伏。
不負他所望,趙顥低笑出聲,笑得停不住,連肩膀都開始抖動。
郅玄眯起雙眼,等了片刻,突然抓住趙顥的衣領,就要堵住他的嘴。
距離隻差半寸,彼此之間呼吸可聞,帶著涼意的手指突然抵住郅玄的嘴唇,輕輕向後推,隔開兩人的距離。
“君上,容顥洗沐,可好?”
聲音很低,暈染令人酥軟的沙啞。瞬時間如電流穿過脊背,郅玄抑製不住,指尖都有些發麻。
郅玄本能後退,進一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抬頭迎上趙顥的視線,漆黑的瞳孔中清晰映出對方的麵容。
趙顥在笑,眸光似水,眼角微紅。自知的魅惑最為誘人,勾魂攝魄,仿佛能迷亂人的心神,使人沉淪墜落,不知今夕是何夕。
罪魁禍首偏又目光清明,遊刃有餘。這一點最讓郅玄咬牙切齒。
四目相對,恰似一場無形的角力。
郅玄緩緩收斂情緒,忽然笑了。
“好。”
聲音落地,郅玄移開目光,其後站起身。長袍鬆散,青絲披肩,不見往日肅穆莊嚴,彆有一股風韻雅致。
“來人!”
侍人聽到召喚,迅速提來熱水。
氤氳的熱氣在帳內飄散,趙顥起身解開腰帶,好似故意放慢動作,白皙的手指同嵌玉近乎同色。
當地一聲,腰帶落地。帶上玉環佩飾散落,在地麵鋪開,異常地吸引眼球。
緊接著是窸窸窣窣的布料聲,其後是微微蕩開的水聲,一絲一縷飄散開,充斥大帳,不斷敲擊郅玄的耳畔。
目光不及,聽覺變得愈發敏銳。
郅玄袖手立在屏風前,看著映在上麵的影子,雙眼微微眯起。忽然展顏一笑,扯開束發的絹,繞過屏風,水聲驟然加大。
“君上,此舉不合禮儀。”趙顥的聲音響起,帶笑的語調和話中含義南轅北轍。
郅玄抬手梳過濕發,修長的手指穿過青絲,耀眼的白,極致的黑,矛盾融合,令人移不開雙眼。
“不合禮儀?”
尾音輕佻,透出幾分漫不經心。
趙顥靠向身後,解散的長發似雲浮在水麵,點綴在耳上的珍珠愈發瑩潤,環繞珍珠的彩寶熠熠生輝。
郅玄有些恍神,下一刻順從心意,撈起一縷黑發,一圈又一圈纏繞上手背。伴著水聲靠近,抬手扣住趙顥的肩,仰頭含住那一抹讓他怦然心動的笑。
輕觸之後,如凶獸般撕咬。
驟然湧起的興奮和凶戾,讓郅玄本人都感到吃驚。
趙顥沒有躲閃。恰恰相反,在唇上的壓力消失後,他反手扣住郅玄的脖頸,不容許他後退。舌尖舔過帶傷的唇角,含住沁出的血珠,帶著一絲淺笑,將那一抹腥甜又送進郅玄嘴裡。
呼吸交融,熱意攀升,人仿佛都要被烤化。
理智不斷下沉,被激烈的情緒撕扯。
短暫清明時,郅玄猛然間想起,眼前這個金尊玉貴的大美人貌似有病嬌潛質。
警報剛剛拉響,又被熱意碾碎。
纏繞住覆在肩上的青絲,郅玄在沉淪中恍惚。
歸根結底,一切是他挑起。甭管激發出什麼樣的屬性,美人在懷,他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