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2 / 2)

櫻桃琥珀 雲住 6295 字 10個月前

林其樂感覺自己馬上要成為小舞蹈家。她在床上蹦,然後問:“爸爸!蔣嶠西什麼時候回來?”

林電工收拾著飯桌,說:“應該今天下午到吧。”

林其樂跑下了床,到自己書桌前。她從一板花花綠綠的發卡中抽出一支黑色的來,彆到了自己頭發上。

媽媽說:“你下午乖乖去上舞蹈課!上完了再去找他玩……怎麼不戴彆的顏色啊?黑色這麼老氣。”

林其樂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撅著嘴:“我就要黑色。”

自從蔣嶠西轉學到群山來,林其樂每天與他待在一起,從沒有分開這麼久過。

舞蹈課又累又疼,林其樂上著課,還把腿給扭了,下了課她還一直哭。

餘樵和杜尚在隔壁上國畫課。餘樵看她這樣,隻好扶著她一瘸一拐地走。杜尚說:“櫻桃,你今天戴了個新發卡?”

林其樂吸著鼻子,止住哭聲,問他:“好看嗎。”

“好看啊。”杜尚立刻說。

蔣經理那輛車就停在林其樂家前麵的路口。蔣嶠西穿著黑色的靴子,黑色的羽絨服。他坐在自己家門口的台階上,手裡抓著一個藍色的毛發被揉得一團亂的波比小精靈。

一見餘樵幾人出現,蔣嶠西站起來了。

林其樂哭得兩眼通紅,她走到跟前,看他。

“蔣嶠西……”她叫道。

“西”這個字讓她來念,原本該是個清脆的笑音。可她剛剛哭過,臉上又是哭又是笑,最後攢起來,又變成委屈的純粹的哭相了。拖著長音念“西”這個字,像哭著撒嬌。

林電工把孩子們讓進家裡來,他揉女兒的腦袋,任林其樂放聲大哭。是問過了餘樵才知道,林其樂在舞蹈課上壓腿,摔倒了,在單杠下摔了個屁股蹲兒,丟人得很,人家都笑話她。

“一見你,你就哭。”蔣嶠西進了臥室,把手裡的小精靈放到林其樂床頭,才算物歸原主了。他坐到林其樂床邊,抬頭看她。

林其樂站在他麵前,像罰站一樣站著,兩條馬尾垂到了肩頭。

蔣嶠西注意到她頭發上彆著一支黑色發卡,林其樂的眼哭紅了,顯得更大。

林其樂穿一件桃紅色的棉衣,衣領後麵的帽子上有一圈茸毛。

蔣嶠西問:“你寒假作業寫完了嗎?”

林其樂說:“你寒假作業寫完了吧。”

“寫完了。”蔣嶠西說。

“沒寫完。”林其樂回答。

“餘樵要跟我借作業。”蔣嶠西說。

“那我抄什麼啊。”林其樂沮喪道,又要哭了。

“你不會自己寫嗎?”蔣嶠西說。

林其樂搖頭,十分之理直氣壯。

元宵節當天,中能電廠小學還沒開學。蔣嶠西一大清早起了床,刷完牙洗完臉,接到堂哥打來的電話。他有點著急,講完電話,穿好外套,出了門跑去隔壁林其樂家吃湯圓去了。

林其樂吃得太著急,黑芝麻餡兒淌出來,燙了她的舌頭。她隻好把湯圓碗先擱到一邊兒,然後在蔣嶠西的監督下不情不願地繼續埋頭寫數學作業。

三月將近,蔣嶠西晚上在林其樂小屋學到了九點多,回隔壁自己家的時候,正巧遇上他爸在客廳打電話。

“你兒子自己想來,彆再跟我發瘋了。”蔣政坐在沙發上,抽著煙看報紙。

回頭一瞅蔣嶠西進家門來了。蔣政用夾煙的手拿過茶幾上一個黑色的很精致的盒子,在原地拿起來,原地一放。

“生日禮物,”蔣政把座機話筒放回去了,對兒子道,“給你的。”

蔣嶠西瞧著那個黑色的盒子,站在原地不動。

蔣政繼續看報紙,半天發現蔣嶠西都沒反應,他回過頭,彈了彈煙灰:“拆開看看去吧。”

蔣嶠西在煙霧彌漫中走上前,他拿起了那個盒子,像拿起他不得不接受的命運。他走回臥室去,關上了門,在自己床邊坐下,他三兩下把那個盒子拆開了。

一塊純黑色的手表躺在裡麵。

蔣嶠西垂著脖子,他墨似的眼眸盯住眼前這黑色的表帶,黑色的表盤,黑色的表針。

他鼻子一酸,忍不住把自己的嘴唇恨恨地咬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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