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伸手推了推攔在這裡的阻礙物,轉頭看向祁雲敬,悶在口罩裡的聲音嗡嗡的:“如果直接推開,那聲音會很大,這就不符合我們低調做人的原則了。”
祁雲敬:“不推開我們過不去。”
溫然抬頭往上看了看,然後看向祁雲敬:“你家也是搞遊輪的,你知道這內部的構造嗎?”
祁雲敬眼神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溫然頓時明白了,於是廢話不多說,翻開包就掏出一張小紙人,還親昵的隔著口罩親了一口:“小紙人啊小紙人,這場遊戲裡,你可要對得起你c位出道的規格呀,給力點哈,去幫爸爸探探路。”
過了好一會兒,小紙人才從天花板爬回來,然後在溫然的手裡化作一陣煙。
溫然道:“有通往下麵的路,我們試試?”
事實證明,人在逆境的時候,什麼事都乾的出來,跟在溫然身後爬的時候,祁雲敬想的最多的不是自己眼下的情況,而是爬在他前麵的人,他對溫然是越來越好奇了,就通過這幾天的朝夕相處,分析事情也好,看待時局也好,明明是一場毫無頭緒的死局,他卻能穩在房間裡好幾天該吃吃,該喝喝,單是這份心態,就值得祁雲敬佩服。
如果是溫然一個人進入這個遊戲,也許他會適應的更好。
兩人爬通風管道的時候,還需要爬過第六層的一個小廳,當他們在上麵爬著的時候,通過網罩看到了小廳裡堆放的亂七八糟的屍體,那些屍體比溫然這輩子見過的厲鬼還多,他隻是垂眸掃了一眼,便不再低頭看,任何一個被時間塵封的真相,都是殘酷的。
原本按照小紙人的探路,兩人會爬到一個五樓的空房間,可以暫時安置,先探一探情況再繼續下一步。
但等彎彎繞繞的爬到了五樓的時候,溫然聽到另一邊有聲響傳來,於是示意祁雲敬呆在原地不要動,他自己過去看一看,他比祁雲敬個子矮一點,身材也瘦一些,所以在管道內多少能活動自如一些,而祁雲敬是跟在他後麵的,直接被罷空了主導位,隻能聽話的等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溫然爬回來,小聲道:“前麵有個房間裡是船長和他的女兒,似乎被關起來了,我們是先落地再查探,還是先接觸一下?”
祁雲敬沉吟片刻:“先接觸。”他們已經沒有時間慢慢籌謀,這艘船,很快要被同化了。
兩人來到船長的房間,先是敲了敲通風口的門,提醒了一下屋內二人,免得他們一爬出來,將兩人嚇的尖叫引來了彆的人。
船長的女兒夏瑤被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要不是船長捂著她的嘴,她真的就叫出來了,見船長戒備的盯著通風口,溫然小心的打開門,露出半個頭:“我們是遊客,沒有感染,你們要是不放心,我們可以就這樣對話,我們隻是想要了解一下你們這邊的情況。”
船長皺眉:“是上麵那些人讓你來的?”
溫然道:“不是,我們沒有跟上麵那些人接觸過,這幾天一直躲在房間裡,剛剛才出來,有上去看了一下,但上麵太危險了,你知道的,男人嘗試了權利,就會變得可怕,所以我們想下來看看情況。”
船長也不知道對溫然的話信了多少,但明顯沒有一開始那麼戒備,於是道:“那你先下來,小聲點,不要弄出動靜。”
溫然直接從上麵跳下來,祁雲敬緊隨其後,看到他們有兩個人,船長父女緊張了一下,甚至往後退了幾步,但見他們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這才放鬆了一些,於是問道:“現在上麵什麼情況?”
溫然將上麵的情況大致的說了一下,他不知道那個大胡子叫什麼名字,所以直接稱呼大胡子了,至於死亡的人數,他也沒有統計過,粗劣估算,恐怕是十不存一。
聽到那些人死亡如此慘重,船長臉色都白了幾分,這是他最後一任,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溫然看了眼他們居住的地方,就是那種十分封閉的內艙,連窗戶都沒有的那種,如果斷了電,那真的是會悶死人。
祁雲敬道:“現在下麵是什麼情況?”
船長歎息了一聲:“估計也比上麵好不到哪裡去。”
船長說這話的時候,他旁邊的夏瑤紅了眼睛,緊緊抓著父親的衣服,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枕邊人是可以如此可怕,也從來不知道,人的兩麵派,能分化的如此徹底。
就在遊客暴動的那一天,船長還試圖安撫住所有人,過於混亂隻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他們現在已經落到如此境地,除了守望相助尋找出路,根本彆無辦法。
可是沒想到,他女兒的未婚夫,也是他視為接班人的許佑威,竟然會聯合副船長直接將他關押進來,而原因竟然是,他太婦人之仁,妄想救所有人,要是最開始就保留食物而不是按餐的分發給那些忘恩負義的遊客,他們自己或許能支撐更久。
他們發生了爭吵,最後還動起了手,他的頭被許佑威衝擊後直接暈了過去,等再醒來,就是跟女兒一起關在了這個狹小的內艙當中。
而女兒哭哭啼啼的告訴他,許佑威竟然跟龍思糾纏在了一起,龍思是她女兒的閨蜜,要不是原本打算在船上辦訂婚,他女兒也不會帶龍思來,沒想到那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勾搭在了一起。
他們被關進來後,每天隻有一個麵包一瓶水,倒是讓他們父女兩勉強的活到了現在,可是外麵是什麼情況,他現在也不知道。
船長看著溫然,顫顫巍巍的懇求:“你們能不能帶我女兒走,帶她離開這裡。”
夏瑤緊緊的抱住父親的胳膊搖頭:“我不要!爸,我不走,你彆讓我走,我寧願跟你死在一起,我也不要離開你!”現在她唯一能依靠的,隻有父親,她不敢去麵對這個陌生的世界,讓她離開父親的身邊,對她來說比死還可怕。
就在這時,溫然突然臉色一變,站在他旁邊的祁雲敬瞬間就察覺了,眉頭微皺:“怎麼了?”
溫然道:“有鬼氣,他們動手了。”
船長父女兩不明白溫然在說什麼,但祁雲敬是明白的,樓上那幾個玩家,可能找到了他們覺得是祂的目標,動手了。
在十三樓的一間小酒吧裡,裡麵關著將這不知名傳染病帶到船上來的中年婦女劉梅,她不知道彆人為什麼說她是傳染源,可她的確生病了,這次跟著社區的姐妹們一起來旅遊,出發之前她就有些咳嗽,但並未當回事,後來跟她一起的朋友,也好像開始咳嗽,但這個季節,生病的人本就不少。
直到船上突然出現濃霧,她們被關在房間裡,跟她一間房的鄰居突然咳的十分嚴重,甚至還吐血了,她敲門呼救,可是無人應,直到放飯的時候,才來人將她鄰居給帶走了,她一個人呆在房間裡,身體不舒服,又惶惶不安,後來整艘船都亂了,到處都是驚慌的喊叫聲,到處都是死人,再然後,她被單獨關在了這裡,那些人說她是病原體,就因為從上船就開始咳嗽,可是直到現在,她還隻是咳嗽,半點惡化都沒有。
她覺得這理由很可笑,她或許得的就不是那種傳染病,隻是單純的感冒呢。
可是後來有不少人一樣被關了進來,那些人原本很健康,但跟她接觸沒多久就生病的,並且惡化的速度非常快。
劉梅不敢接受這樣的現實,可是又不得不接受,她好像真的是病原體。一想到自己出門之前就有了症狀,她家裡還有老公孩子,還有孫子孫女,每天光是想想,她就恐懼到窒息。
那一男一女上來的時候,劉梅還以為這又是被大胡子懲罰,送來送死的人,她不想再感染彆人,可是她也怕死,所以每天給的食物和水,她都沒舍得放棄。
看著那紅著眼的閨女,劉梅縮在角落裡,這酒吧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她距離他們遠一點,也許他們就能活久一點吧。
直到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了她的胸口,劉梅才想起了一切,原來,她早就死了啊,死了好久好久了。
看著那女人化作厲鬼的一瞬間,遊暢反身就跑,還直接將玻璃門落了鎖,當初開門的時候,他就有意留了一手,他不知道這門是否能抵擋住這厲鬼,但多少能給他爭取逃生的機會。
至於之前他說過的符籙,他的確有,但那又怎樣,聚集這些新人玩家,不就是用來趟雷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