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惡鬼離開時還好端端的房間, 現在卻成為了火災的來源。
滾滾濃煙從大開的房間門裡滾了出來, 令在場之人無不掩住口鼻,彎下腰劇烈地咳嗽著。
葉則青不假思索地將自己手裡水桶裡的水往裡麵倒去, 其餘人也跟著他一同傾倒水桶。
惡鬼的手顫了顫,無助的水胡亂地拍打在房間的門口。
這房間裡煙雖然大,但火勢卻似乎沒有多大, 更像是一個空炮。裡麵的窗戶也是大開的狀態,雨滴從窗口被風吹了進來, 加速了火勢的熄滅。在最初的煙霧過去後, 濃煙散開,眾人的視野也恢複了開闊。
薑臨文喘著粗氣,他顯然被嚇得不清:“總算滅了, 我還以為我們要冒雨躲進森林裡, 這裡怎麼會著火?”
葉則青稍許冷靜一些,他轉頭看著叫人救火的鄭億:“怎麼回事?”
鄭億用下巴指指靠在走廊儘頭的蕭栗:“問他。”
葉則青:“赫爾?”
蕭栗麵對這種質問的時候一向很誠實, 他承認道:“火是我放的。”
惡鬼:“…………”
原來你小子就是那個燒它房間的縱火犯!
它還得控製自己, 恰到好處地用疑惑和震驚的眼神看著對方,不讓自己流露出憤怒的表情。
薑臨文的麵皮抽搐了一下:“你放火做什麼?”
蕭栗:“確認誰是惡鬼。”
他這話一出,其他人立刻心中一凜。
赫爾克裡知道真相了?
葉則青迫不及待地問:“是誰?”
蕭栗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 末了將它擲了出去,那打火機在空中劃過一條拋物線,準確地落到了人群中某人的手裡。
其他人立刻選擇遠離那人,以惡鬼為中心,朝外散開。
接住蕭栗打火機的是小塗。
小女孩是下意識將手伸到前方接住打火機的, 否則它會直接砸到她的腦袋上。
“赫爾哥哥?”小塗驚慌地問。
蕭栗:“惡鬼妹妹。”
小塗:“…………”
她抬起頭,無辜地回頭看著蕭栗,又看看其他輪回者,最終落到甄子強的身上:“哥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為什麼是她?”葉則青遠離小塗,來到蕭栗身邊。
他倒不是懷疑蕭栗的話,他隻是好奇小塗是惡鬼的理由。
鄭億作為蕭栗的幫凶,聽了葉則青的問題,也跟著道:“其實我以為是薑臨文來著的……”
薑臨文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他整個人一個激靈,低喝道:“我不是惡鬼!為什麼會是我?”
鄭億指著他腳上穿的皮鞋:“閉上眼睛的時候,惡鬼穿著皮鞋。”
薑臨文愣了一下,他跟著鄭億的手指看向自己的黑色皮鞋,他動了動腳趾,看向胡總:“他也穿了。”
“你——”胡總突然被拉入戰局,他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鄭億打斷了。
鄭億:“但是他身上有煙味,但是惡鬼身上沒有。”
胡總這才長舒一口氣,同時挪動自己的啤酒肚,警惕地盯著薑臨文,又盯著小塗,來回看個不停。
薑臨文抓了一把頭發,不安地說:“我……我……不是,我被你弄糊塗了,你們見到惡鬼了?赫爾克裡剛剛不是說惡鬼是小塗麼?”
“不是我,是赫爾克裡見到的。”鄭億道,他把蕭栗跟他講的事情又重複了一遍,隨後自己補充道,“雖然看到的身影是小塗,但閉上眼睛聽到的聲音和聞到的都是你,黑暗裡隱藏著我們想要知道的真相,所以我個人還是覺得是你。你平時隱藏的越正常,越有可能是那隻狼。”
狼你妹啊。
薑臨文忍住到嘴邊的國罵:“…………赫爾克裡,你來說。”
“不是我,不是我,鄭億哥哥說的對,不是我!”小塗扯住自家哥哥的袖子,仰著頭辯解。
甄子強又怕又懷疑,他不假思索地往後結結實實退了一步:“赫爾克裡?”
蕭栗走到小塗房間對麵的牆壁上,用手指沾了點地上殘留的黑色粉塵,在上麵畫了一道“一”。
那是衛凝房間裡的那一劃痕,連高度都一模一樣。
高度是成年人坐下時手肘所在的位置,但小塗就站在這兒,這般對照之下,卻也恰好是她身高的高度。
蕭栗將指尖殘留著的黑灰抹在了小塗的臉蛋上。
小塗捂住那邊臉頰,用手摩擦了兩下,沒抹掉,反而令它暈了開來,小女孩捏著嗓子問:“赫爾哥哥,這是什麼?”
“這是在衛凝房間牆壁上留下的字跡。”蕭栗道,“我起先也以為這是來不及寫完的暗示,比如林,比如胡,甚至比如蕭。但後來我想到一點,也許這並非是未完成品,而是一個完整的線索,這會有很多可能,比如……你的身高。”
“這是一條測高線,也是衛凝臨死前想要留下的線索。”
甄子強道:“這、這也太牽強了……”
“對,如果隻有這一點的話。”蕭栗捏了一把小塗的臉,“但你一直製造其他的假象,想把注意力從自己身上引開。”
“幾乎所有線索都是你提出來的,從墊腳走路,到看到彭悅消失,這表示你很冷靜很細心,但同時你又很膽小,你不敢看,躲在哥哥身後,有點矛盾。除了這些,你還有個緊張時的小習慣,你的手指。”
“我觀察過你的手指,挺漂亮的,膚色均勻,但沒有任何長期放入嘴裡這個壞習慣因為留下的膚色不均,”蕭栗接著道,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已經壓過了窗外的雨聲,“所以你其實不經常有這個習慣。而作為一名資深者,經常會麵臨遇到鬼,令人緊張的情況,這就更加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