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馳黑眸微眯,探究的目光落過去。
江亦雲神色如常:“晚飯九點開始,一起晨跑嗎?”
白知清和路馳都拒絕了,最後江亦雲自己出去了。
客廳裡現在隻剩下了兩個人,白知清哢噠噠地按著鍵盤,視其他人如無物。
路馳看著白知清這張臉就覺得膈應,又不敢回到帳篷,擔心聲音吵醒穆聞澤。
隻能跟他隔得遠遠的坐下。
彈幕零零星星:
[救……氣氛好詭異,好尷尬。]
[剛剛他們三個人站在客廳時也是,我都不敢喘氣……]
八點四十,穆聞澤被工作人員叫醒來到客廳的時候,從窗戶裡就看到兩個人各自坐在客廳的兩個對角上,背對背,誰也不搭理誰。
正對著窗戶辦公的白知清恰巧和他對上視線,金絲眼鏡下的眸子似乎帶著笑意。
他唇線微動,穆聞澤認出了口型:“穆先生,早上好。”
門板上的風鈴輕響,路馳黑眸一亮,立刻扭身看過去。
青年發絲淩亂,眸子半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還是昨晚入睡時的T恤,手上不知道從哪翻出來個塑料袋套著換洗衣服,逆著光進來,漂亮耀目。
路馳不自覺站起來了,看他過來時下意識地跟了上去。
穆聞澤突然站住,轉頭看向他,路馳腳步沒刹,差點收不回來撞上去。
但就算這樣距離也相當近了。
在夢裡他們比這還近。
香香的。
不願意讓人親嘴巴。
路馳心神恍惚,視線盯著穆聞澤的一段肩頸不放。
穆聞澤略一挑眉,眼尾懶懶掃過他:“嗯?上廁所你也要旁觀?”
路馳回神,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把腦袋裡的廢料打出來,他乾笑兩聲:“不不不,沒有沒有,我運動運動,哈哈,坐久了不好,運動運動。”
說著還伸著手臂做了個拉伸。
……明明昨天做的夢已經夠變態了,怎麼還會在當事人麵前回想?
他怎麼會有那麼變態的想法?!
路馳再次肯定了他被昨天的教育資料影響的想法。
穆聞澤擰開浴室門把,把兩道視線徹底隔絕在外麵。
[誰懂?剛剛路馳眼巴巴跟上來的時候好像一隻搖著尾巴的小狗,被穆寶一問尾巴和耳朵就全都耷拉下來了。]
[笑死,白知清你那文件還沒劃到底嗎?你那滾輪都要摩擦起火了,看著正襟危坐,實際上彆以為我們不知道你一直關注這邊,路馳差點跟進去的時候你差點從凳子上蹦起來。]
[等等,我記得時霽好像也在浴室吧?他好像在裡麵待了快十分鐘了,便秘了?]
不止觀眾想到了,外麵的兩個人也同樣想到了。
白知清合上電腦,摘下眼鏡揉著眉心。
“他們房間沒有浴室?”
路馳內心煩躁,站在浴室門口晃來晃去:“我還想問你了。”
他糾結了半天,始終沒敲開門,蹲在門板旁邊拔自己頭發泄憤。
浴室沒有鎖門,乾濕分離。
裡麵還有一個人,帶著手套,拿著一瓶東西,一聲不吭。
空氣中還殘留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穆聞澤握到門把上,“你上廁所?”
公共浴室和廁所隻有這一間,但嘉賓們默認是在外麵睡的兩個人用,其他人的房間都有獨立衛浴。
但時霽和易念不和,這麼一想在外麵碰上他就合理多了。
時霽搖頭,垂眸把兩隻手套脫下來,“過來打掃一遍,”他皺眉,“太臟了。”
穆聞澤不甚在意道:“乾淨才是稀罕事。”
時霽琥珀色的眸子抬起,眸光沉沉:“是人身上的臟東西。”
肮臟腥臭,異想天開。
他在青年視線落向自己時垂眸,低聲道:“不過都被我清理乾淨了。”
穆聞澤壓著眉,鼻子懶懶哼出聲:“嗯?”
他抬步走到洗漱台前,把那袋換洗衣服扔在一旁,向後靠著垂眸去瞧對方。
時霽沒回答,他洗了把手,擦乾後接過穆聞澤手中的袋子,“穆先生現在是要洗澡嗎?浴缸裡的水調好了,您看看溫度怎樣。”
穆聞澤看了他一眼:“你不洗?”
時霽回答:“洗過了。”
穆聞澤便去了浴缸那裡,幾根手指伸進去試溫,“太熱了。”
“嗯。”時霽應了一聲,壓下眼睫去調溫度。
穆聞澤姿態閒散地靠在洗手台上,墨黑的卷發被他掬起一縷梳向腦後,衣服穿的鬆鬆垮垮的。
而站在他身前的青年垂著頭,身上收拾的整齊,勤勤懇懇地給他調水溫。
這種場麵要是換一個場景安排到校園裡,便很像是目中無人的校霸在準備欺負好學生。
‘好學生’順從地抬眼,“穆先生,這樣呢?”
穆聞澤打了個哈欠:“可以。”
浴室的玻璃阻斷門裡有一層薄薄的白色紗簾,透光,人影也隱隱綽綽。
時霽把簾子拉上,看著地上晃動的人影。
他走到洗手池旁,手掌沾了些水,將水珠甩到穿著的襯衫上。
“衣服掛在櫃子裡,我先出去了,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