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怕有什麼人追上自己,白時微走得很快。
沒攔住人,沈知歲索性放棄,重新爬了樓梯上去,剛上去就看見自己父母站在沈知安病房門口,兩人麵色都不是很好。
沈知歲放慢了腳步,正思忖著要不要換個時間再來,就聽見自己的父親開口了。
“我那卡上,還剩多少錢了?”
“不到八萬了。”
“那先拿兩萬出來,剩下的我再……”
沈父遲疑著,話未說完就被妻子打斷,沈母瞪著眼:“你瘋了?那可是安安治病的錢。”
“那怎麼辦,都是親戚,我總不可能讓我大哥的女兒住街頭吧?說出去我臉哪裡放?”
沈父也急了眼,朝著沈母大聲嚷嚷,“而且你沒聽那錢是給我侄女學舞用的嗎?”
沈母氣急:“那又怎麼樣,當初又不是因為你拿了錢去給你大哥買房子用,歲歲也不會沒錢繼續學舞,說不定早就成了鐘豔梅的學生了。”
“怎麼就成了我的錯了,那還不是因為你說跳舞沒前途,所以才讓歲歲……歲歲?”
沈父突然收了聲,錯愕望向轉角處的女兒,陳年舊事被翻了出來,夫妻兩人臉上滿是尷尬。
倒是沈知歲一臉的平靜,目光淡淡:“要吵架麻煩換個地,彆吵著我妹妹休息。”
“歲歲,怎麼來看你妹妹也不早點說,我好讓你媽下去接你……”
沈父乾笑著,說出的話尷尬到自己也編不下去,搓了半天的手,最後才訕笑道。
“歲歲,剛才你是不是也碰上你大伯母了?”
“我和你說,你堂姐可真是有出息,都是親戚我們不能不幫人家,你那裡還有多少可以拿出來幫襯幫襯……”
沈知歲冷聲打斷,連稱呼也敷衍:“那您的麵子可真是金貴,她是你侄女所以你不能坐視不理,那我們呢?”
她冷笑:“您對我們可真是公平。”
沈父訕訕沒敢再接話。
自從那年因為意外差點弄丟沈知歲,他就很少和沈知歲說話了。
說不清是愧疚多一點還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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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才從海城回來,得知沈知歲在醫院,秦珩很快讓人換了道,想著過去接人。
去醫院的路上正好有一家水果茶,秦珩讓助理下了車,話說到一半卻突然停下。
他蹙了蹙眉,將膝上的筆記本合上,揉著眉角:“算了,我自己去吧。”
排隊等候的人很多,秦珩有點不耐煩。
助理在車上坐了快一個小時,才看見姍姍來遲的秦珩。
店家很厚道,秦珩手上的芒果丁幾乎要掉落在地。
助理忙下了車,剛想著幫忙接過去的時候,手指卻突然頓住了。
他尷尬看向秦珩,喉結滾了一滾,試探:“……秦總,這是買給沈小姐的吧?”
秦總回了一個“你在說什麼廢話”的眼神。
助理慢吞吞垂下眼,好半天才道:“沈小姐好像……好像對芒果過敏。”
秦珩:“……”
最後那一杯來之不易的水果茶全進了助理的肚子。
……
沈知歲不知道水果茶的事,秦珩接到人的時候,沈知歲的情緒已經完全收斂了去,看上去毫無異樣。
秦珩重新給她買了絲絨蛋糕,沈知歲正小口小口吃著,時不時和秦珩分享著最近的事。
車子駛向下一個路口時,前方突然一陣哄鬨。
司機放慢了車速,沈知歲茫然抬起頭,猝不及防卻看見前方一輛銀白麵包車,車牌號部分被遮掩了去。
有三兩人從旁邊經過,可能因為怕惹事,所以隻是遠遠站著。
車子旁邊還站著一個男子,正咧嘴朝著圍觀的群眾解釋。
“就是小夫妻吵架了,沒多大的事,對不起對不起打擾到大家了,我給大家賠個不是。”
男子看著憨厚老實,下手卻不輕,沈知歲清楚看見女孩被他攥得發紫的手腕。
男子隻是笑著,動作熟稔地摟著女孩腰往懷裡靠:“媳婦兒,都是我的錯,彆和我生氣了啊,乖,我們回家。”
女孩嘴巴被捂著,披頭散發瘋狂搖著頭,有嗚咽聲從她口中傳了出來。
身邊同樣有中年男子經過,見狀,不悅地皺了皺眉,道:“你就是太慣著了,這都鬨到大街上了,回家教訓一頓就老實了。”
老實男嘿嘿笑了幾聲:“我哪敢啊,媳婦咱們回家,彆鬨了啊!”
麵包車的車門半敞著,有人從裡麵攥住女孩胳膊,拚命往裡拽。
……
沈知歲瞳孔失去焦距。
手中蛋糕吧嗒一聲掉落在地。
她直直睜大了眼睛。
電梯在下墜,風在耳邊呼嘯,有人強扯著將自己拖上車。
還有先前父親毫不掩飾對自己的厭惡:“當初要是沒有你就好了,半點用也沒有,儘會添亂。”
以及突然從花叢中跑出來,朝自己奔向、大聲呼救的少年。
還有----
女孩劫後餘生的那個疑問:“那公平……是絕對的還是相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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