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九一下子記起自己的人設,握著刀的手舉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隻好尷尬的道:“師尊,你醒了。”
景塵冷眸盯著她的手,許久沒有說話。
蕭九九真情實感的開始流汗。
就在蕭九九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景塵伸手打掉了她的匕首。
匕首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線,“啪嘰”一聲砸在地上。
蕭九九的心也跟著跳了一下。
景塵手臂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隨後死死的盯著她。
蕭九九開始絞儘腦汁的想理由,就在她準備說打算給他削個水果,但水果忘帶的時候,景塵握住了她的手。
蕭九九一僵。
“倒也不必尋死。”
蕭九九:???
景塵看著她,一字一頓的道:“這事兒的確嚴重,但也沒必要以死謝罪。”
蕭九九:……
原來他以為她愛他愛到癡狂,怕他不原諒她,於是準備自殺……
不過她現在哭成淚人又握著刀在他麵前,還一副癡心絕對的樣子,倒也很符合他的猜想……
於是蕭九九立刻哭道:“師尊你終於醒了,你知道我多擔驚受怕麼?你知道我這一晚都是怎麼過的麼?”
景塵傷口裂開,疼的皺眉,壓低聲音道:“我自然知道。”
他當然知道,蕭九九一定茶飯不思以淚洗麵,在他的床前深刻反省,哭求原諒,她從前都是這樣做的。
蕭九九目光落在他的傷口上,又飛快移開。
“師尊,你先休息,我去給你取藥。”
景塵痛的無法言語,隻能任她離開。
蕭九九出了臥室,走到儲物間,在一堆瓶瓶罐罐間找到了他日常服用的藥。
她低頭嗅了嗅,隨手丟掉,這種東西藥力微弱,效果一點兒也不好,她在儲物間一通翻,翻出了一罐【血蟻】,這是好東西,補血還能吃掉傷口中殘餘的詛咒。
缺點嘛,就是勁兒大了些,一般人不用……身子骨弱些的不能用,剛吐過血的自然也不能用……
但景塵不一樣,景塵是男主,這點疼應該死不了……
蕭九九愉快的將血蟻弄暈,然後混進湯藥裡,端著便往房間去。
景塵還虛弱的靠坐在床上,聽見動靜艱難的轉過臉。
蕭九九小心的將湯藥端到他麵前,擔憂的眼圈發紅。
“師尊,吃藥。”
景塵不疑有他,接過了那碗黑乎乎的藥。
·
景塵足足痛了一夜。
他在床上不斷翻滾,傷口溢出的血液將整床被子都染透了。
蕭九九坐在他的床邊握著他的手,一邊欣賞一邊鼓勵。
“師尊你一定會好的,再堅持一下,彆昏過去。”
天亮的時候,蕭九九才將他撈進懷裡,景塵雙眸緊閉,臉色蒼白,嘴唇因為過於痛苦咬的鮮血淋漓。
這副憔悴又被疼痛折磨過的容顏叫人格外心疼。
蕭九九伸手撫上景塵的臉,低垂著眼眸,眼淚因為心疼情不自禁的落下,嘴角卻微微上揚,嗓音沙軟又冰冷。
“唯一能讓我心痛的就是你,我不會讓你死,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
讓蕭九九沒想到的是,她無情道封印又破開了。
心愛之人在她麵前掙紮一夜,虐了一夜心,讓她的情緒始終波動巨大。
封印破開時間有限,自然要下山找樂子,蕭九九抓來一個年輕男弟子,叮囑他替景塵換衣服,自己便去找秋梨。
秋梨喜出望外,師姐能想開她求之不得,收起劍便陪她下山。
兩人熟練的坐上傳送陣,片刻後,便出現在四方城中。
四方城永遠熱鬨,大街上人來人往。
秋梨買了兩杯桃汁兒,遞給蕭九九一杯。
“師姐,我們去哪兒?還是去找雲朝麼?”
蕭九九抱著桃汁兒嘬了一口,甜甜的,整個人都亮起來。
“先去瞧瞧吧,總找一個有些膩了,換一個也行。”
兩人說話間便到了花間酒,這家店白日裡也客似雲來,一樓大廳坐滿了人。
秋梨找來熟絡的小二哥,問他有沒有聽話懂事的年輕男孩兒,小二哥一口氣報了好幾個名字,末了補了一句,都在。
蕭九九看看靈石儲存卡上的數字,豪氣道:“都叫上來我挑挑。”
她不知道下一次什麼時候解除封印,能感受快樂的時候便格外放肆。
小二哥得令去了,蕭九九便上了二樓等,可她剛踏上二樓的木質地麵,最內裡的房間門便忽而打開了。
天字房。
年輕男孩兒頂著一張漂亮乖順的臉走出房門,還穿著上次她給他買的鞋。
身上是一件白色長衫,衣襟規整,露出白皙修長的頸,束腰則勾勒出精瘦的腰身,鴉羽般的黑發用一隻木簪挽著,安靜的落在肩頭。
正是雲朝。
青年的目光穿過逼仄的長廊,幽幽的落在她身上。
蕭九九有些尷尬,進退兩難。
他快步向她走來,在她麵前停下,他瘦高挺拔,靠的近了,她得仰頭。
他垂著眼,低聲問:“你來找我了?”
雖然蕭九九覺得自己重新找一個沒什麼問題,但常服務你的人就在臉上,說想換一個委實有些殘忍,她隻好含糊道:“嗯。”
雲朝一張小臉都亮了:“你真好。”
轉角處忽而傳來錯雜的腳步聲,片刻之後,小二哥帶著七八個小哥哥出現在蕭九九麵前,乾脆利落。
“你喜歡哪個?”
蕭九九身旁的雲朝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蕭九九忙牽起他的手,帶著他,穿過人群便往樓下走。
“那是替秋梨找的,我當然每次隻選你了。”
雲朝腳步一頓,眼眸中閃爍的皆是感動:“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