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九做這些事兒毫無心理負擔,因為她根本沒有心。
玉石薔薇是錢貨兩訖的交易,給了她便是她的,隨意支配有什麼問題?沒有問題。
於是她交出來的很輕鬆。
君澤被突然出現的柔情攻勢擊中,看著姑娘驚訝的說不出話。
精致細膩的白玉薔薇宛若在他心中搖曳。
蕭九九便將薔薇塞進他掌心,趁他走神快速逃走了。
回到宅邸,蕭九九換了身衣服,將換下來的隨手丟在一邊,便去院子裡給自己泡了杯茶。
陸成淵是她打的,她自然不可能去觀戰。
陸重刻意找茬,目標自然是景塵。
而景塵這人向來高傲,被彆人找上門,斷然沒有做縮頭烏龜的道理。
上回她強行給他用了血蟻,這兩天身子骨應該硬朗了不少。
她隻要安靜等待就好。
就在她慢悠悠喝茶的時候,桌上的茶壺茶杯忽而劇烈震動起來,她心有所感的望向三峰的方向,果然瞧見那處爆出了一朵無聲的蘑菇雲。
三峰的比試台設了結界,就是為了保護宗門在戰鬥中不受損傷。
看這陣仗,一定是景塵同陸重動上了手。
蕭九九將抖動的茶杯捧到嘴邊,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
約莫半個時辰後,秋梨回來了,小臉上都是興奮。
“師姐,太精彩了太精彩了,那場麵絕了,你沒看到太可惜了。”
蕭九九:“有多精彩?”
秋梨往蕭九九身邊一坐,來勁了。
“起先師尊沒出現,可是陸重罵的實在太難聽了,仙尊們都罵不過,罵不過也不好意思一起上,單獨上又打不過,憋屈的很。”
“後來仙尊終於出現,兩劍就將陸重挑飛,你是不知道陸重臉色有多難看。”
蕭九九擱下茶杯,挑眉:“兩劍?”
秋梨一臉崇拜:“對,就兩劍。”
曾經的景塵的確可以兩間挑飛陸重,但如今重傷的他肯定做不到。
他定然為了掩飾內傷服用了短暫提升修為的丹藥,這種藥副作用都很大,這會兒肯定在宅子裡吐血……
蕭九九立刻起身:“我有事兒,出門一趟。”
秋梨了然:“去看師尊是吧?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方才是不是太過擔憂,不敢去現場看呀?”
蕭九九敷衍:“差不多吧。”
·
蕭九九趕到景塵臥房前便聽到了桌椅翻倒的聲音,她立刻推門而入,便見景塵跌倒在地,唇齒邊儘是鮮血。
她快速上前將景塵扶起,擔憂道:“師尊,你還好麼?”
景塵瞧見是她,心中觸動,虛弱道:“無礙。”
蕭九九將景塵扶著坐到椅子上,景塵取過帕子便要擦去血跡,手中帕子卻被女孩兒輕輕接走。
他一怔,忍不住抬眼看她。
就見女孩兒滿眼都是痛惜,捏著帕子站在他麵前,那雙漂亮的眼睛像是隨時都會哭出來。
她俯下身,攥著帕子,輕巧細致的一點一點的擦去他嘴角的血漬。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心痛的顫抖。
蕭九九的確顫抖,不過那是興奮的,這令人著迷的虐心的滋味,讓她無法自拔。
景塵看她忙碌,多少感動。
“九九,我沒事兒……”
蕭九九立刻打斷:“師尊,彆動。”
動了……就不好看了……
景塵自受傷以來便沒好過,今日又遭反噬,唇瓣殷紅,麵上卻蒼白無血,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蕭九九愛慘了他這個模樣,動情的道:“師尊,你真好看……”
景塵知道她喜歡自己,他隻拿她當替身,但如今小姑娘紅著眼站在他麵前,說著這樣動情的話,他古井無波的心竟也蕩起漣漪。
他移開視線,沉聲:“彆胡說。”
她可沒胡說……要是再蒼白些會更合她心意……
蕭九九關切的道:“師尊,早些休息,我來守夜。”
景塵想說不必,但看著她那張神似瑤棠的臉,說不出拒絕的話,便默許了。
蕭九九將景塵扶到床上,替他掩好薄被,吹滅了桌上的油燈。
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景塵身體虛弱,很快陷入沉睡。
蕭九九坐在床沿,癡癡的望著他。
景塵受傷,可是扳倒太華宗的好時機,周圍的宗門都虎視眈眈,雖然景塵竭力掩飾,但陸重回去後定不會死心,恐怕還會放出假消息,前來試探的人會更多。
景塵又能堅持幾次呢?
他會變得……更動人吧……
·
幾日後,夜半時分,慘白的彎月被雲層遮住一半,投下晦暗的弱光,四方城內四下寂靜。
花間酒一旁的狹長小巷中忽而傳來幾聲悶哼。
緊跟著有人驚恐的從小巷跑出,剛要叫救命之際,身體仿佛被無形的絲線洞穿,眨眼間便頹然倒下,鮮血在這瞬間噴湧而出。
青年一身黑衣,優雅輕巧的踩著屍體走出來,他修長指尖握著一條絲帕,一點一點細致的擦拭沾血的手指。
片刻後那潔白的絲帕便染上了紅色的臟汙,他手一揚,那臟汙的絲帕便輕飄飄的落在屍體上。
在青年身後,則是倒在血泊中的七八具屍體。
雲層散開,月光落下來,照亮了青年英俊的眉眼。
眼角下一顆淚痣,讓他不說話的時候,格外招人疼惜。
他抬頭看了看月光。
身後的人是克金宗的弟子,奉命尋找那日刺傷陸成淵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