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九呆若木雞。
為什麼這裡會有一個人?為什麼這個人還是君澤?
為什麼君澤坐在院子裡不點燈,他有病麼?
哦,對,他的確有病!
她結結巴巴的道:“師、師兄……你什麼時候在、在這……”
君澤目光落在兩人身上,笑意愈盛。
“從你開柵欄門就在了。”
蕭九九小臉一白:“那你、你都……”
君澤低眸看著手中靈劍,上麵正跳躍著一道道紫色的雷弧。
“嗯,都看見了。”
他默了默,再次抬眼,已無笑意。
“不介紹一下麼?”
蕭九九還沒回應,雲朝從後麵湊上來,輕聲問:“對呀,不介紹一下麼?”
蕭九九:……
這小傻瓜,一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分手,讓他哭!
她拽著雲朝的手臂,一下子將他拉出院外,連柵欄門都關上。
雲朝委屈的看她。
蕭九九嚴肅道:“那是我師兄,我帶你回來被發現了,嚴重些還要受罰關禁閉。”
雲朝一怔,眼神慌亂:“那要怎麼辦?”
他默了默,認真問:“殺掉可以麼?”
蕭九九:……
她氣惱的瞪他:“不許說話,在這裡等我。”
雲朝委屈巴巴的閉了嘴,默默站在柵欄外的陰影裡。
蕭九九這才回到院中,她略一猶豫,走到君澤身邊。
因著方才的風,落了一地桂花,就連君澤發間都沾染了些許嫩黃。
蕭九九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神色,伸手從他發間取下一枚,捏在指尖。
君澤揚眉瞧她,神色清冷,薄唇抿成一條線。
蕭九九道:“我其實,不用事事都同師兄報備吧?”
君澤輕笑:“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我不講道理。”
蕭九九心尖一跳。
久違了,這感覺還是如此上頭。
霸道的君澤真是好喜歡。
蕭九九道:“他隻是我一個朋友,仰慕修士,我便帶他來見識一番。”
君澤悠然起身,他身高腿長,站起之後壓迫感劇增。
陰影籠罩在蕭九九身上,讓她忍不住後退。
君澤俯身,盯著她的眼睛:“那我來問問他。”
就雲朝那個知無不言的勁兒,真讓君澤問了,她怕是要被君澤抓走關進小黑屋。
不過那也是另一種刺激……
但眼下自然是不能。
就在她思索要找個什麼借口的當下,秋梨扛著劍哼著歌兒從試煉場回來了。
小姑娘走到師姐門前,慣例掃了一眼,突然看到雲朝,一下子愣住了。
“你怎麼在這兒?”
她又往內裡看了一眼,看見了自家師姐和大師兄,驚喜道:“師姐,你出關啦?大師兄也在啊?”
蕭九九略一思量,對君澤道:“原本我不想說,但既然師兄問,我也隻能實話實說,那個……是秋梨的心上人……”
君澤眉心一擰:“秋梨的?”
蕭九九點頭:“那人與秋梨多日不見,想給秋梨一個驚喜,才拜托我把他藏起來的。”
君澤看過去,便見秋梨正興高采烈的同那人說話,那人也笑著回應她。
似乎沒什麼問題。
再看向麵前的小姑娘,望著他的模樣始終怯怯的,碰一下就神色慌張。
也是,她這樣單純,怎麼可能……
蕭九九問:“師兄為何在我這裡?”
君澤偏過頭,月色下,一副溫柔模樣。
“自然是想你。”
青年眼神清透,卻藏著少女不懂的病態占有。
小姑娘因著這句話臉色發白,微不可察的往後退了一步。
在她眼中,這個總是強迫她的師兄是個卑劣至極的人,他對她與師尊的感情帶來了巨大的威脅。
如今他站在她院中,對她說著這樣的話,她自然是恐懼的。
君澤瞧見她的反應,神情一黯,沒有多言,而是轉身道:“先回去了。”
長腿一邁,當真走了。
蕭九九跟著,一直目送他遠去。
秋梨一頭霧水:“怎麼了?師兄為何走了?還有,雲朝是怎麼回事?”
蕭九九道:“小孩兒不要問那麼多,你替我將雲朝送回花間酒,對了,先帶他換件衣服。”
秋梨點頭。
蕭九九又對雲朝道:“我有事兒在身,你跟著秋梨走,我有時間了會去看你。”
雲朝乖巧:“好。”
小可愛軟軟的,在陌生的地方垂手立著,很聽話。
蕭九九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家夥已經跟她奔波了許久,他從花間酒去了妖域,在陌生的地方乖乖跟著她,又一路同她回太華宗,依然是不熟悉的地方,可他依然乖乖的,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應該吃了很多苦,但他一句都沒有說過。
心裡一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雲朝垂下眼,目光溫順。
“你會來看我的,對吧?”
無法拒絕。
蕭九九含糊的“嗯”了一聲。
兩人臨走時,蕭九九想起什麼,忽而問秋梨:“大師兄他……常來我這兒麼?”
秋梨道:“是啊,常來,就坐在院中,坐到天黑,有時候整宿都不走。”
蕭九九:“知道了,你去吧。”
秋梨這便帶著依依不舍的雲朝走了。
蕭九九看著桂花樹下的石桌,想象著君澤坐在這裡的樣子。
黑漆漆的,偶爾有薄薄的月光。
他望向的地方,正是景塵閉關的洞府。
他那個時候,都在想些什麼呢?
·
蕭九九好好睡了幾天。
同青行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讓她格外刺激,疲勞度也增加的很快。
她抱著長條枕頭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腦海中全是青行的目光和垂落下的手指。
【過來,衣服褪了……】
她將枕頭抱的愈發緊,臉蛋紅撲撲的,喃喃道:“不要……”
剛說完便猛然驚醒,她睡眼惺忪的看窗外的天色,已是黃昏時分。
原是個夢啊。
她伸個懶腰,跳下床,略作梳洗,便走出屋外。
秋梨正好從門前過。
蕭九九叫住她:“去練劍啊?”
秋梨興高采烈的回:“是啊,師姐。”
蕭九九卻意外的發現她臉頰上有道血痕,便問:“臉怎麼了?”
秋梨道:“前兩天去禁林邊緣捉了幾隻妖物去賣,不慎傷了。”
蕭九九:“沒錢了?”
秋梨臉一紅:“是啊,養劍太廢靈石了。”
蕭九九一愣,她掙紮在感情旋渦中,都忘了還有個劍仙崽兒要養。
細一思量,發覺自己也快沒錢了,君澤給的已經花的七七八八,又沒有後續來源,看來得想辦法掙錢。
雖然親君澤來錢快,但也不能無緣無故去做這種事。
她便問秋梨:“有什麼來錢快的方法?”
秋梨苦惱道:“我也不知道,或許可以找些值錢的靈物去賣。”
靈物若是這般好找,就不會這麼窮了。
蕭九九先壓下賺錢的心思,同秋梨分彆,轉而往景塵閉關的洞府行去。
還是先去見師尊吧。
原劇情中,這裡其實是一個不小的劇情點兒。
女主為了景塵入妖域取回火蓮,曆儘千辛萬苦,滿心歡喜的第一時間將火蓮交給閉關的景塵,景塵起初很感動,可很快就開始懷疑她為何可以毫發無損的取回這麼珍貴的東西,認為她與青行有染。
她不斷的表明清白,一遍遍的敘述整個過程,但他時好時壞,不斷的折磨她,情緒一上來就粗暴的對待她,將她弄的傷痕累累身心俱疲。
簡直是又渣又虐。
聽上去很刺激,可蕭九九對這種虐沒反應,情緒波動幾乎沒有,就同上次在景塵書房一樣,她以為會很不錯,但實際上沒有幫助。
她的原則是,沒有用的劇情沒有過的必要,這一段就不演了。
她很快便到了空無一人的洞府門口,踩進結界,大門豁然洞開。
她輕巧的走進門,便聽見了“砰”的撞擊聲。
她急忙走進內室,瞧見一地淩亂,到處都是散落的書籍與歪倒的丹爐器皿。
而她的師尊正淩亂的摔倒在一片狼藉中。
衣衫染血,滿身傷痕。
還是那麼動人。
蕭九九立刻上前將他扶起,景塵艱難的睜開眼,瞧見是她,放下心來。
蕭九九扶著景塵到桌前坐下,她踢開腳下的瓷器碎片,安慰道:“師尊,我已經找到了可以壓製妖血的靈物。”
向來高冷的景塵也克製不住激動:“當真。”
蕭九九從儲物袋中取出玉匣,將百歲火蓮與主要輔材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