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棠想起君澤那張動人心魄的臉,有些舍不得:“君澤如此明月,豈不便宜了她。”
許茶早就看不慣君澤,也不嗑、藥也無背景,竟比他修為高那麼多,處處壓他一頭。
“彆人師尊也不會信,蕭九九曾與君澤共同出行為師尊尋血魔之角,師尊對他兩人早有疑慮,君澤是最好的人選。”
瑤棠遲疑片刻,可惜的道:“那行吧……”
許茶:“那就這樣定了,蕭九九與君澤會麵的事情我來安排,你到時候記得帶師尊過來。”
瑤棠:“好。”
·
第二日傍晚,蕭九九收到了景塵的傳訊玉簡,要她去後山的望風亭相見。
望風亭是景塵從前愛去的地方,建了精致小巧的二層樓閣,就立在九峰的懸崖邊上。
天高雲闊,風景壯麗。
傳訊玉簡的確打著景塵的標誌,像是他親自傳的口訊。
蕭九九隻看了一眼就知道是瑤棠搞出來的東西,景塵可從不這樣找她。
那就一定要盛裝出席啦。
她對今夜的劇情有些模糊的記憶,隱約察覺到很刺激。
蕭九九細致梳妝,甚至用了唇脂,水水潤潤,殷紅可口。
她特意選了一條輕薄的長裙,用手試了試力度,好像輕輕一扯,就能撕開。
她很滿意。
她拎起裙擺,穿過亂石,一路走向林木環繞的樓閣。
星子閃爍,天幕墨藍,樓閣的二樓點了燈,橘黃一片,散發出誘人的吸引力。
蕭九九輕盈踩上木板,一步一步往閣樓走去,二樓不大,四麵都是欄杆,但有遮蔽的竹簾,隻要扯開係住的繩,便能將竹簾放下,將閣樓擋起來。
中間擱著一方矮幾,上麵擺放著幾壇靈鹿酒,還擺著些精致的菜肴,香氣撲鼻。
蕭九九坐在軟墊上,鼻端陡然傳來一陣一陣的異香。
這香……
她朝樓閣頂望去,香氣似乎就是從那裡落下來的,藏的挺隱秘。
她發現了香,卻沒有絲毫要管的意思,隻懶懶的收回視線。
那香氣鑽進五臟六腑,讓她逐漸燥熱起來。
明明夜風徐徐,可她就是熱的難受,手指不由自主勾住領子往外扯,想讓自個兒涼快些。
這個時候,便不由自主的想起青行,他總是冷的,寒玉一般。
略略一想,她便明白了這香的功效,合、歡呀……
那她明白了,待會兒來的一定不是景塵,按照劇情,該是君澤大師兄吧?
香逐漸侵入身體,影響著她的本能,她再想起君澤時,便忍不住有些害羞。
她將自己漿糊一般的思緒歸攏歸攏,慵懶無骨的軟在矮幾上。
手肘撐著桌麵,手掌托著臉頰,寬大的衣袖垂落,露出雪白的手臂,衣領敞開,鎖骨若隱若現。
太熱了,她便將裙擺扯開,將漂亮修長的小腿也袒、露在風中。
即便如此,還是熱的難受。
她隨手取出木簪,將青絲鬆鬆盤上去,神智模糊,盤的鬆鬆垮垮,幾縷黑發垂落在頸間,隨著微風浮動。
小臉、紅唇、肩膀、手臂、小腿都因為熱氣變得粉潤。
她微微張開口,輕輕喘、息,試圖減緩燥熱。
君澤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有小弟子傳話,說蕭九九在樓閣等他,有要事相商。
他便來了。
他一步一步踩著木梯上來,剛轉彎,便看到了這幕美景。
呼吸停滯,血液一瞬間衝上心臟,讓他絲毫無法動彈。
空氣中傳來若有似無的異香,不過很快消散乾淨,他抬眸一瞧,樓閣頂上有飛灰,香已經燃儘了。
看著眼前小姑娘叫人無法移開視線的模樣,也一瞬間明白那是什麼香。
小姑娘似是察覺到門口有氣息,張著小口,迷蒙的望過來,輕聲問:“師尊,是你麼?”
師尊?
她在等景塵?以這副麵貌?
她並非如此放的開的女孩兒,她是羞澀膽怯的,不可能是她自己用的香……
可她也沒笨到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對,她沒逃走,而是用這樣一幅模樣等她的師尊來。
要麼是信任她的師尊,要麼就是發生什麼她都願意……
她深愛景塵他一直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一回事……
那樣的美貌……那樣的無助……
想到這裡,心情一瞬間便沉入穀底。
戾氣橫生,無法自控。
小姑娘見他久久不動,又隱在樓梯的轉彎口,一時瞧不清,但這時候隻能是她師尊,於是她又小聲道:“師尊,我好熱……這裡不對勁……”
“你能不能過來……救救我……”
他薄唇抿成不悅的弧度,走出陰影,眼眸一彎,卻沒有絲毫笑意。
“師兄救,不行麼?”
蕭九九被突然出現的熟悉聲音嚇了一跳,磕磕絆絆的道:“你、你……”
那人冷哼一聲,長腿一邁,朝她走了過來。
她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他扯進懷裡,強硬的伸手攬住腰。
這同師尊一點兒都不一樣,不是師尊……
她在他懷裡仰起頭,努力想認清他的模樣,片刻之後,小臉一白:“師、師兄……”
她看清之後便慌亂起來,想要往外逃,可手軟腳軟在他懷裡跌跌撞撞,撲的更深。
他將嬌弱無力的女孩兒扣在懷裡,黑眸沉沉,冷漠的道:“看清了,便記得,要叫師兄,叫錯了,我可要生氣的。”
蕭九九快要哭了,她因為恐慌找出了一絲兒清明,想將自個兒的衣領拉回去,君澤卻按住她的手:“師尊看得,師兄看不得?”
蕭九九霧著眼睛搖頭:“不是……不是……”
“我等的是師尊,怎麼會是師兄來……”
君澤黑眸更冷,他從方才起身上寒意就重,聽了這話便更重。
小姑娘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至此,她隻覺得很糟糕,想快些逃離這個地方,於是連聲道:“師兄放我走……放我走……”
今夜的君澤格外冰冷,連平日偶爾的柔情都消失不見,他在生氣。
他伸手捏住她的臉蛋,將她的紅唇捏的嘟了起來。
“那你的熱,要找誰解?”
蕭九九道:“我可以、可以忍受……”
君澤嗤笑一聲:“可以忍受?”
蕭九九急忙點頭:“師兄放我走,我隻要撐過今晚就……”
君澤卻忽而湊近她,冰涼好聞的氣息輕輕掠過她的唇齒。
蕭九九驀然竄起一股邪火,死死克製才沒貼上去。
君澤修長的指落在自己的頸間,扯開了一個小口,露出了線條漂亮、白皙精瘦的鎖骨,往她麵前湊了湊。
小姑娘的眼睛一瞬間便黏在上麵。
他望著她逐漸混亂的眼睛,輕聲道:“說師兄,我不想要,就放你走。”
那哪裡說的出口。
蕭九九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他的鎖骨上,她隻想“嗷嗚”一口啃上去。
但本能告訴她不可以……
這是個陷阱,師尊一定就在來的路上,她得儘快離開這裡,不能過多糾纏,如果被師尊看到她與師兄這副模樣,她就完蛋了……
她用了全身的定力將視線移開,隻是這樣,身上便出了一層薄汗。
她垂著眼,哆哆嗦嗦的試著開口:“師、師兄……”
君澤:“看著我說。”
這哪裡能看……
君澤本來就壞,冷聲:“你忍不了,我便替你解。”
蕭九九嚇了一跳,隻好抬眸瞧他,他卻恰巧低頭下來。
她的嘴唇便不小心擦過他的下巴,這叫她僅存的理智幾乎當場潰敗。
她苦苦堅持,隻要說出他想聽的話,他便會放她走,於是她努力道:“師、師兄……我不、不想……”
他的指尖驀然劃過她的肩膀,冰涼的觸感一下子攪渾了她的思緒。
她望著他星子一樣的眼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君澤笑:“接著說啊?”
她說不出話。
他低頭湊近她,在她耳邊道:“你忍得住,我就放你走。”
他話音一落,便咬住了她的耳朵尖。
這是致命的。
她幾乎在瞬間放棄抵抗。
她揪住他的衣袖,低喃道:“師、師兄,救我……”
他許久沒說話,就在她惶恐不安的時候,他驀然吻下來。
那熱便散去了,化為了另一種暢快無比的、令人心尖發顫的舒服……
她沉溺在這解藥般的吻裡。
她無法堅持,亦無法努力了……
師兄想要什麼,都給他好了……隻要他能救她……
她開始回應他,在藥力的影響下,以他從未見過的生澀與……熱情……
就在這時,樓閣外忽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像是有數人正在走來。
不止一個……
間或夾雜著女孩兒的聲音:“師尊,我記得從前你總喜歡帶我來這裡。”
景塵的聲音亦響起,帶著笑意:“你那時頑劣,一帶你來,你就安靜了。”
瑤棠道:“師尊,閣樓就在前方,過了這個林子便能看到。”
另一道聲響起,正是許茶:“我叫弟子們買了酒菜,很快就送來。”
聽著架勢,竟不止三人。
蕭九九模模糊糊聽見這聲音,從混亂中驚醒,她師尊來了,要是被他看到,就糟了……
她嗚嗚著想要推開君澤。
君澤卻捉了她兩隻手反剪在身後。
蕭九九藥勁兒散了些兒,哭著求:“師兄,求你……”
君澤凝起風刃,將四周係著竹簾的繩子割斷,那竹簾便驟然降落,將四周掩了起來。
君澤拍拍她的小臉:“繼續。”
蕭九九急的六神無主,景塵很快就要到樓下,她怎麼能……
她愈急,君澤便愈冷。
黑眸中怒氣漸起,不見絲毫笑意。
蕭九九沒轍,隻得仰頭親上去,可她始終惦記著樓下,頗有些心不在焉。
嘴唇忽而一痛。
抬頭便對上君澤冰冷的眼。
“專心點兒。”
“再分心的話,就讓你心愛的師尊,好好瞧瞧你現在的……模樣。”
·
蕭九九知道,君澤從不將她逼上絕境。
他有些奇怪的原則。
說他喜歡,他手段卑劣,不顧她的意願,說他不喜歡,可他看過來的目光,層層疊疊都是她無法讀懂的深情。
這樣割裂又複雜的情感讓她一時有些沉淪。
好像可以依靠,又好像會墜入深淵。
他的吻很甜,她聽了他的話,努力想讓他高興。
他高興了,便會放她走……
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副模樣……還能逃到哪裡去……
腳步聲愈近,交談嬉笑聲已到近前,她甚至聽見了鞋履踩在木製樓梯上的吱嘎聲。
而她卻在這裡摟著君澤的脖頸,試圖取悅他。
心臟劇烈跳動,像是要跳出胸腔。
一樓、二樓……
眼角餘光甚至能看見浮動的衣角……
這劇烈的刺激讓她的無情道封印一連碎了好幾塊。
眼角湧出淚花,焦急無助的看向君澤,無聲的求饒。
太近了,她連聲音都不敢發出。
可師兄的目光始終冰冷,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瑤棠的聲音近在遲尺:“咦,點燈了,裡麵有人?誰呀?”
就在白色的靴子跨上台階的一步,就在蕭九九的心臟跳出胸口的一瞬,一枚粉色的符篆瞬間激活,“啪嘰”一聲貼到了她的額頭上。
符篆激活,瞬間自燃,龐大的靈力頃刻間將她包裹,在她身上形成了隱匿靈力場。
高階隱匿符!
粉色的!
瑤棠已經走上了平台:“咦,君澤師兄?你一個人麼?”
蕭九九仍坐在君澤懷裡,隱匿符隻是隱匿氣息,人還是實打實在的,甚至瑤棠隻要往她在的位置摸一下,就能摸到她。
她屏息凝神,一個字不敢多說。
君澤低眸看她,笑:“是啊,一個人。”
他指尖按在她的紅唇上,叫她心驚膽戰,卻無可奈何,隻能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求饒的看著他。
景塵和許茶陸續上來了。
瑤棠不死心的四處尋找,卻發現真的隻有君澤一人,她懷疑的目光看向許茶。
許茶也百思不得其解。
景塵對自己的大弟子目前仍舊信任,於是道:“難得君澤有空,瑤棠也回來了,一道坐下閒聊片刻。”
瑤棠和許茶自然說好。
君澤沒說話,腰間忽而一痛,低頭一瞧,原是小姑娘掐了他一把。
她紅撲撲的望著他,用口型道:“拒!絕!”
君澤唇角忍不住翹起,重新看向景塵:“好。”
蕭九九:!
幾人便當真閒聊起來,許茶不斷的追憶往昔,說著瑤棠在時的趣事,氣氛一時很和諧。
說起來,君澤雖然是大師兄,但他早年常在外曆練,宗門的事兒一概不關心,對一切都不甚了解。
也就是景塵收了她之後,他才回來的頻繁些,對瑤棠的了解比她還不如,對過去的事兒也完全不清楚。
他們聊著,他便安靜的坐著,也不搭話。
他忽而伸手取酒,身體前傾,她生怕滾落,隻得緊緊摟住他的脖頸。
酒壺太遠,他幾乎靠近矮幾,她便無助的往後跌落,整個人便被壓在矮幾的側邊上。
他垂眸看她,俯身,唇便擦過了她的紅唇。
他是故意的。
這個吻點燃了她熄下去的燥熱,讓她全身都燒起來。
他端起白玉酒杯,倒滿酒液,往自個兒身邊拿的時候,碰到了她的臉頰。
白玉泡了酒,冰冰涼涼,叫她差點叫出聲。
她死死的瞪著他,臉頰卻紅的不像話。
這家夥!
景塵就在對麵,她本能的想要離開君澤,身子穩住後,她便收回手。
君澤薄唇一抿,看著她的眼睛,指尖一抖,酒液便灑出大半,瞬間濡濕了她的衣衫。
冰冷碰上火熱。
蕭九九幾乎壓抑不住喉間的聲音。
他生氣了……
她怕了……
他不會將她逼上絕境,但卻讓她一直停留在懸崖邊,這對她來說過於折磨。
她學乖了,她重新伸出手摟住他的腰,往他懷裡貼了貼。
他輕輕仰頭,將剩下的半杯酒灌進口中。
酒香醉人。
他湊近她,與她靠的極近,卻始終沒有親上來。
在旁人看來,他不過是安安靜靜的坐著,目光平靜,像是在看深沉的夜色。
隻有蕭九九知道,他就在她麵前,她隻要稍稍一動,便能貼上他的嘴唇。
她不能,他師尊在旁邊,她……
可他太香了……
蕭九九承受太多,弦在這刻崩斷,她什麼也記不起來,隻想輕輕靠上去……
模糊之際,耳畔傳來他的低喃笑聲。
“不是忍得住麼?”
·
蕭九九最後是被君澤抱出去的。
她懶懶的窩在他懷裡,眼睛都睜不開。
恍然間她察覺到他的手指落在她頭頂,輕輕揉了揉。
隨後她聽見他的聲音,清清冷冷。
“要報仇麼?”
他指的是今夜的事兒吧?
蕭九九攥住他的衣袖,倦懶的道:“師兄不要,我不想這件事鬨大……”
許久之後,他的聲音和月光一起落下來。
“好。”
·
蕭九九一睡又是幾日。
她走出院子,發現秋梨正在石桌上低頭忙碌。
湊近一看,小姑娘正在認認真真畫符。
蕭九九端著杯子喝了一口水,往她身邊一坐,湊上前:“在畫什麼?”
秋梨指指手下的符,笑:“隱匿符。”
蕭九九一口水當即噴了出來。
秋梨驚訝道:“怎麼了?”
蕭九九擦擦嘴角,問:“怎麼會畫這個?”
秋梨道:“哦,我不是答應你要做粉色的符篆嘛,但我符畫不好,整個九峰,屬大師兄最擅長畫符,我前幾天去求他教我,他問學來做什麼,我便告訴他了。”
“他說有空了教我,我今晨去,他便教了我隱匿符。”
秋梨指指頂端擱著的粉色符篆,上麵融入的全是薔薇花瓣,粉色、粉白都有。
“都是大師兄做的,叫我帶給你呢。”
蕭九九:……
秋梨將那一把粉色的符篆都塞給蕭九九:“師姐帶在身上,大師兄畫的都是高階符篆,可有用了。”
蕭九九懶懶一推:“不要。”
秋梨勸道:“師姐收著吧,大師兄特意給你畫的,畫符格外耗神識,你不收著,他會很傷心的。”
蕭九九倔強:“不要。”
秋梨將符篆收起來:“那我幫你收著,下次叫大師兄親自教你畫吧。”
蕭九九:“什麼?”
秋梨:“大師兄說了,你要是不喜歡,他下次親自教你畫,還可以帶你試試威力。”
蕭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