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九驚整個人都僵住了,不敢掙紮,不敢說話,更不敢有絲毫動作。
君澤輕聲:“張口。”
她麵紅耳赤,眸有淚光,隻能依言照做。
君澤靠近的時候道:“手不要停,剝果子啊,你師尊還等著吃呢。”
她一愣,整個人都開始發燙。
想說什麼,口卻被他堵著。
她慌了神,嘴唇被他輕輕咬了一口。
痛。
她知道他在提醒她,桌上還有一大堆赤果沒有剝,景塵問起來也不好交代。
她便哆哆嗦嗦的剝著果子,而他卻在親吻她。
她仰著脖子,被迫回應,時而沉溺其中時而清醒。
指尖沾滿了汁液。
她身體發軟不由自主的往後倒,君澤及時攬住了她的腰。
手中一個不穩,赤果跌在桌上,發出了“吧嗒”一聲。
景塵合上冊子,轉身問:“怎麼了?”
蕭九九嚇的幾乎站不穩,抱著她的男人在瞬間隱匿身形,她磕磕絆絆的道:“沒事兒師尊,我不小心。”
景塵卻起身朝這裡走來。
蕭九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過幾步路程,景塵很快走到近前,驚訝的看著她。
小姑娘臉頰通紅,眸中有水汽,就連紅唇,都泛著不同尋常的腫。
景塵問:“這是怎麼了?是方才吃了辣的東西麼?”
蕭九九連忙道:“是的,我方才不小心吃多了辣,所以才……”
景塵轉身將她的水杯端過來,遞給她:“多喝水就好了。”
蕭九九接過,感激的道:“謝謝師尊,師尊去休息吧,我很快就弄好。”
景塵看著一片狼藉的桌麵,又看看她的模樣,眸色深沉的道:“我來一起幫忙吧。”
君澤還在這兒呢,蕭九九哪裡敢,她立刻拒絕:“這種瑣事我來就可以了,師尊好好休息就行。”
景塵想,果然愛我,於是道:“那我在這裡看著你做。”
他陪著她,她肯定感動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在看來,小姑娘的眼中已經隱約閃著激動的淚花了。
蕭九九的淚花顯然不是因為感動,她緊張的道:“好、那我快些做好。”
景塵當真站在她身側,而他的手正往木桌上靠。
蕭九九心臟都快跳出喉嚨,君澤在那裡坐著呢,她剛要開口攔,景塵卻暢通無阻的按在了桌麵上。
君澤不在了?去哪了?
走了麼?
應該是吧,景塵都來了,他再待在這裡,一定會被發現,他肯定是從窗戶出去了。
蕭九九鬆了一口氣。
她隻想快些剝好果子,把景塵哄睡著,然後扒光他的鱗片去賣錢。
於是她接著剝果子。
景塵看著她纖白的指,和紅潤的唇,忍不住朝她伸出手。
蕭九九佯裝羞澀:“師尊,等下好麼?等下夜深了……”
景塵還沒說話,她的脖頸忽而一痛。
“唔。”
她忍不住叫出聲。
她的脖子被人咬了一口。
景塵問:“怎麼了?”
蕭九九慌亂道:“沒事兒,被蟲子咬了一口。”
景塵就要湊過來:“我看看。”
蕭九九急忙擋住他:“不用。”
這時候她的腰上像是環上了一隻手,隨後往後一扣,她便撞進一個寬闊的胸膛裡。
低頭看去,下方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是君澤。
貼了隱匿符的君澤,他沒走。
他就站在她身後。
這家夥,真是膽大妄為。
景塵就在眼前,他對自己的隱匿符那般自信?若是被看穿,可要怎麼辦?
蕭九九緊張的整個人都毛了。
景塵毫無察覺,站在木桌前,乾脆取過赤果同她一道剝。
蕭九九說不出話,也不能趕他走,隻能僵在原地。
景塵剝好一顆丟進碗裡,忽而道:“說起來,你們的年末大比快開始了,你的修為始終未能提升,這樣也不妥。”
蕭九九含含糊糊“嗯”了一聲。
景塵又道:“你心思不能總放在我身上,你的內功心法還記得麼?且背與我聽聽。”
怎麼忽然考上試了?
蕭九九結結巴巴道:“我、我忘記了。”
景塵歎息:“這怎麼行,一個個都築基了,唯你停留在練氣,總也不是辦法,我即便強留你下來,也總有人說三道四。”
他起手掐訣,蕭九九麵前便浮現出一麵水幕,上麵很快出現密密麻麻的字符。
“讀讀看吧,快些背下來,早日築基。”
蕭九九:……
她不想學習……
但景塵執意,她也隻能硬著頭皮讀。
可她剛念了一句,脖頸上便忽而落下細密的吻。
濕漉漉的,輕巧的,順著的她的脖頸往下,又落在肩膀上。
她氣息一顫,聲音被打斷了。
景塵點評:“氣息不穩,重來,你在念的時候要運轉靈力,才能理解內在意思。”
蕭九九:……
她隻得從頭開始。
那吻又漸次落下,她顫抖的克製,一點一點緩慢的念著內功心法。
耳尖忽而被輕輕咬了一口。
她拚命咬住口,才避免發出奇怪的聲音。
景塵道:“怎麼又停了,讀也讀不順暢麼?難怪總是無法築基,運轉靈力。”
蕭九九:救命……
她脊背僵直的站在,君澤就站在她身後,一手扣著她的腰,一手扣著她的脖頸,低頭咬她的耳垂。
折磨的要命。
蕭九九臉頰愈來愈紅。
景塵歎氣:“你靈氣運轉走岔道,反噬了,所以氣血才衝到臉上,這一句要重新念,重新引導靈力。”
蕭九九欲哭無淚。
耳邊傳來那人的傳音,帶著笑意:“聽你師尊講課,專心點啊。”
他折磨的吻細細的落在她身上,攪的她神誌不清。
“我、我知道了。”
她回應道,也不知道說與誰聽。
·
蕭九九對君澤始終都隻有兩個字,滿意。
他又壞,脾氣還差,一惹就炸,屬實是很合她心意。
接下來她便學乖了,當著君澤的麵老老實實。
三日後,飛舟成功進入臨淵城境內。
臨淵城比蕭九九去過的五道城還要混亂,靈域魔域的修士都有,光看外表其實挺難分辨,畢竟靈域也有魔修。
城內建築偏向灰暗與冷硬,就連植被都是偏硬的鐵木。
沿街兜售的東西五花八門,甚至還有低階的魔修靈修功法,蕭九九盯著一隻吱哩哇啦亂叫的猴子好久。
這猴子又長在了她的審美上,她甚至想要掏錢,被秋梨強行拉走了。
臨淵城的背後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懸崖,臨淵城便由此得名。
眾人尋了個客棧住下,稍作休息。
百腥草據說出現在地淵附近,而地淵湧上來的魔物不少,是個危險之地,目前不宜進入,要等到地淵魔氣減弱才可以。
蕭九九同秋梨出了客棧,長街上行人不少,步履匆匆。
彼時傍晚時分,空氣中燒灼著豔麗的雲霞,將這座堅硬冷酷的城池也襯的溫和幾分。
蕭九九看著地淵上空那若隱若現的建築,驚訝道:“那是什麼?”
秋梨抱著買來的猩紅色液體,塞給蕭九九一罐,道:“我剛問了,說是塔樓。”
尖尖的頂,懸在地淵上,時而出現時而隱入霧中。
秋梨接著道:“說是魔域最年輕的神便自那裡誕生。”
蕭九九驚訝道:“最年輕的神?”
秋梨點頭:“我剛打聽的時候知道的,說是原先魔域三分天下,洛氏、金氏、薑氏。”
“如今洛氏一家獨大,將其餘兩家的勢力壓縮到邊境了。”
“而洛氏強大的原因,便是找到了那位魔神大人。”
蕭九九:“魔神大人?”
秋梨吸了一口汁液,打了個激靈。
“是啊,我聽說魔神大人十分年輕,還相當俊美,見過的人都覺得是上天的傑作。”
“不過,魔神大人身份尊貴,不常出門,他隻住在洛氏的皇城宮殿中。”
“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運氣,可以碰到這位年輕的神。”
蕭九九笑:“既然如此,哪有那樣好遇見。”
秋梨道:“也是。”
蕭九九轉而望向魔域方向,那裡有一座城池巍峨雄偉,即便隔了如此遠也能瞧見。
那就是洛氏的皇城麼?
那位年輕的魔神大人便住在裡麵麼?
蕭九九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兩步,就在這時,她的儲物袋忽而微微發燙。
她打開一瞧,發現是那枚氣機羅盤,羅盤的指針正指向洛氏皇城。
她的物品在魔域?
那自然要去看看。
於是她對秋梨道:“我有些累了,我們回客棧休息吧。”
秋梨:“好。”
待得兩人回到客棧,蕭九九便取出君澤給的隱匿符,往身上一貼,大搖大擺的出了客棧。
她沿著長街繼續往北走。
臨淵城像是一座懸在深淵之上的橋梁,連接了靈域與魔域。
隻要沿著中央長街往北走,便會進入魔域境內,守門的魔修修為低下,根本看不穿君澤的隱匿符,她輕而易舉便進入魔域境內。
租了獸車,便躺在車廂裡搖搖晃晃的往魔域中心趕,一路根據氣機羅盤改變方向。
換了幾個傳送陣後,她終於站在了魔域洛氏皇城腳下.
這座城池的繁盛程度遠超她的想象,高大的建築比比皆是,無數行人穿梭其中,各式產業遍布,仰頭看去,天空竟還有飛行的大型飛舟。
不愧是魔域最富饒的洛氏皇城。
街邊的攤鋪密密麻麻,身旁的就在賣一種獸骨製成的護身符。
老板見蕭九九看的仔細,便道:“要不要?魔神大人的護身符,帶上可保你平安。”
蕭九九還沒說話,一旁有人道:“笑死,要帶也要帶洛斐陛下的啊,我們洛氏能有今天,跟那個廢物魔神有什麼關係?”
老板不服氣:“那也是魔神來了我們才這般好的。”
一旁那人道:“真正做大事的人不崇拜,反而把功勞攬在吉祥物身上,可笑。”
蕭九九默了默:“彆吵了,我買一個魔神大人的。”
一旁那人急了:“魔神大人的真沒用,我這個洛斐陛下的更好。”
蕭九九偏過頭,慢悠悠的道:“可是……魔神大人的是粉色的……”
那人:……
蕭九九拿著魔神大人的護身符,係在腰上,沿著皇城的方向,開心的離去。
隨著皇城的臨近,羅盤感應越來越強,她的物品的確在皇城。
她再次摸出隱匿符貼在身上,然後掐訣輕身,直接從皇城外躍進了城牆內。
巡邏的士兵從她眼前過,卻絲毫察覺不到她的氣息。
蕭九九時間緊迫,雖然很感興趣,但也無法四下閒逛,隻能奔著自己物品的所在地前往。
一路房屋密集,燈火通明。
她跟著羅盤越走越偏,建築逐漸變少。
不知走了多久,她終於看見了一棟簡單的小房子,同其他的華麗不同,它格外小巧,孤零零的立在空曠處。
像是佇立在荒野上。
還在前麵。
她輕巧的越過小房子,卻忽然愣住。
小房子的後麵,是一片巨大的花園。
長到看不見儘頭。
花園裡隻種著一種植物,便是薔薇。
夜色已深。
這裡一片黑暗,唯有淺淡月光。
無數粉紅、粉白的薔薇在風中搖曳。
羅盤還在發燙,她穿過薔薇花海,徑自向前,在最中心的位置,看見了一株與眾不同的薔薇。
浸在靈泉中,卻並未開放,隻有一枚花骨朵。
蕭九九第一時間感應出,這是她的東西。
她伸出手,輕輕碰觸那脆弱又動人的花瓣。
熟悉的靈力從指尖傳遞過來。
她的意識在這瞬間被拉入了薔薇之中。
眼前驀然一黑,很快又重新亮了起來。
·
她被顛的很難受,像是有人抱著她疾速奔跑。
她搖搖腦袋,意識漸漸清晰起來,眼前的一切都在飛速掠過,這是在那裡?
她伸手想揉揉眉心,卻發現做不到,她一怔,意識稍微出竅,這才發現她成了一朵薔薇,還被人攥在手心,正在往一處奔跑。
哦,對,她飛升失敗,已經死了,臨死前執念太強,感染了身邊的物品,這朵薔薇便是其中一件,時間一長化靈了,不知怎的顛沛流離到了這裡。
她生前沒有七情六欲,死後擺脫枷鎖,便格外快活。
隻是這個人跑的太快了,她的花瓣都要被風吹掉了。
她覺得自己快要裂開了。
她試圖呼喚他,可那人卻毫無知覺,看來是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身邊奔跑的有很多人,大家都很著急。
“你們說,魔神大人今日會出現在祈願節麼?”
“不知道,從前也沒出現過,不過這次有可能。”
“那快去看看,晚了趕不上了。”
原來是去看魔神,她沒看過,也跟著興奮。
人群往宮殿前趕去,在宮殿那高高的城樓上,站著高貴的洛斐殿下,旁邊看不清有沒有人。
攥著她的人在混亂的人群中被撞了一下,她便從那人手中跌落。
身後的人沒停住,一下子踩在她身上,她覺著自己的腦袋被踩碎了,一時有些發懵。
那人低頭瞧了一眼,原本嬌豔的薔薇已經變得殘破不堪,他稍一停頓,沒再理會,就這樣走了。
她躺在冰冷的地麵上,暈乎乎的看著人來人往。
沒人看她一眼,也沒人將她撿起來。
她被踢來踢去,最終跌落在街邊,與餿掉的湯汁魚骨為伴。
真是糟糕,出師未捷身先死。
她試圖呼喚身邊的人,可無人聽見她聲音。
魚骨被野貓叼走,隻有她一直沒人要。
她頂著一根快要禿掉的杆子,想著要是花瓣都掉沒了,還有沒有人知道她是一枝薔薇。
有小女孩兒路過,軟聲道:“這裡有一朵花。”
她顫抖著花瓣。
大人道:“這朵爛了,去找枝新鮮的。”
她又頹然下來。
薔薇花瓣掉光,便再也沒有任何價值。
不會有人想要她。
她該不會就在這裡躺到意識消散吧?
就在這時,她忽而被一隻小手撿進掌心,快速塞進了衣袍裡。
速度之快,她甚至沒有看清他的模樣。
她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和砰砰亂跳的心臟。
他好緊張。
耳邊傳來女人焦急的聲音。
“小殿下,快回去,彆被發現了。”
“你手裡拿了什麼?可彆亂撿東西。”
她聽到一道乖巧的男孩兒音:“嗯,知道了。”
他這樣說著,可是他的心跳卻越來越快。
他應該不擅長說謊,他緊張的不像話。
她覺得自個兒僅存的幾枚花瓣都要被他震掉了。
她一路顛簸,就這樣被他帶走了。
她不知道被帶去何方,隻知道身邊時而嘈雜時而安靜。
後來一切都安靜下來,她聽見開門和關門的聲音。
然後她終於被從衣袍中取了出來。
剛一出來,她便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那雙眼睛星子一般明亮。
是個漂亮的男孩子,也就七八歲的年紀,他好奇的打量她,想來方才黑乎乎的抓了就走,應當也沒看清抓了個什麼。
這般漂亮的男孩子,看衣料物品皆是上乘,應該對她一株破碎的花不感興趣吧,完蛋,要被扔掉了……
她有些沮喪,花瓣便微微卷曲。
然後男孩兒便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花瓣。
她聽見他禮貌乖巧的聲音。
“你好漂亮,請問……我要用什麼交換,才能把你留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