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九實在狠不下心。
他站在那裡,情意深重的望著她,甚至開始揉眼睛。
誰能拒絕這樣的男孩兒。
他有腹肌,他聽話,他還委屈。
不親他一口實在罪大惡極。
她掐訣,快速閃身到他麵前,拽了他的衣領就啾了一口,小雲朝的臉瞬間就紅了。
紅了好看,方才實在沒有血色。
她喜歡他顏色鮮豔的樣子。
“親你了,不許難過了。”
雲朝乖巧點頭,在她離去的時候拉住她的手,輕聲道:“我要離開一些日子,回我家。”
這消息挺突如其來,蕭九九想,也挺好,也許隔得遠了他能想開。
於是道:“好,一路順風。”
雲朝伸手抱了抱她:“我會很快回來的。”
·
蕭九九坐傳送陣回了宗門,腦子裡還不時想起雲朝。
她第一次解開無情道封印就遇到了雲朝,後來每一次封印解開,她都去找雲朝,這一時半會沒了,還有些不習慣。
那乖乖軟軟的男孩子,短時間內竟然抱不到了。
一直要分手的是她,結果他真的離開了,失落的竟然也是她。
這大概就是感情的苦吧。
蕭九九飲下杯中茶,很滿意這種情緒波動。
幾日後景塵忽而召集親傳弟子,蕭九九跟著秋梨到了景塵的宅邸,親傳弟子基本都到了,君澤自然也在。
蕭九九慣例站在角落。
幾日不見,景塵的氣色越來越好,若是妖氣被徹底祛除,她恐怕再也沒辦法用他的鱗片掙錢了。
蕭九九悵然若失,看過去的眼神便愈發哀怨。
師姐又想師尊了,秋梨默默心疼。
景塵坐在上首,瑤棠站在他身側,景塵未開口,倒是瑤棠道:“前些時候拜托大家尋找的輔材已經基本找齊,唯有一味主材百腥草還尚未收集。”
“如今得到消息,在魔域靈域的交界臨淵城有百腥草的消息,因此便要拜托大家前去搜尋。”
“臨淵城魚龍混雜,又是無主之地,大家結伴而往,千萬小心。”
“尋到百腥草的人可去藏寶閣地階以下任意挑選一物,作為獎勵。”
弟子們頓時興奮起來,這獎勵可比百腥草值錢多了,紛紛熱情高漲,保證完成任務。
·
三日後便到了出發的日子,弟子們三三兩兩組隊,坐上了各自準備的獸車。
蕭九九同秋梨走出山門的時候,景塵正與瑤棠站在一處。
蕭九九走上前,低聲道:“師尊,旅途這般長,我想貼身照顧師尊。”
這大概是能賺錢的最後一波機會,她不想輕易放棄。
瑤棠自然不願意,率先開口:“不必勞煩師妹,我同師尊一起就可以。”
蕭九九看著景塵,一副委屈的樣子:“師尊,您說呢?”
景塵的確有些時日沒見蕭九九了,他最近一直同瑤棠待在一起,不知不覺冷落了她,小姑娘沒吵沒惱,就安靜等著,一定想他的緊。
那就讓她待在身邊開心一下吧。
於是他道:“九九便同我坐飛舟吧。”
蕭九九眼睛一亮,歡喜溢於言表。
景塵很受用:“秋梨也一道,飛舟上位置很多。”
秋梨跟著高興。
瑤棠知道多說不宜,乾脆閉嘴,但心裡氣悶,忽然瞧見君澤從遠處走過來,便招手道:“君澤師兄。”
她驚訝的發現蕭九九臉色起了微妙的變化,立刻再次喊道:“君澤師兄,這裡來。”
君澤便笑著走過來。
瑤棠發現蕭九九不自覺的移開了視線。
她忽而想起上回下藥的事兒,明明一切安排妥當,可去後,隻看到君澤,並不見蕭九九,以蕭九九的腦子,斷然無法識破那個陷阱,難道是當時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兒?
蕭九九這個表情實在可疑……
得把君澤帶上。
於是她對景塵道:“師尊,您傷情未愈,不若叫大師兄與我們一道坐飛舟,出了問題也好有個照應。”
景塵還沒說話,蕭九九立刻道:“不好吧,師尊。”
君澤在她還怎麼拔景塵的鱗片?那家夥根本不可能給她這個機會!
君澤詫異道:“師妹不想我上船?”
那家夥一臉純良的望過來,一副不解的模樣。
真會演,比她還會演。
蕭九九隻好道:“不是……”
瑤棠在一旁默默觀察,君澤走過來的時候,蕭九九分明避開了。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她道:“九九師妹和秋梨修為較低,師兄跟著比較好。”
蕭九九還想說什麼,景塵道:“君澤是我最信任的弟子,自然要與我一道坐飛舟,都彆說了,走吧。”
蕭九九頓時有些萎靡。
君澤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輕笑了一聲。
蕭九九抬頭看,對上了他略顯冰涼的眼。
生氣了。
好家夥,天天生氣。
·
景塵到底成名已久,底蘊豐厚,小型飛舟格外華麗。
比她先前坐過的,青炎的飛舟還要好。
處處典雅精致,數間客房,床褥衣櫃矮幾應有儘有,還掛著陶冶情操的山水畫。
甲板上竟然還載種著一顆巨大的桃花樹,繁花開滿枝頭,因著充裕的靈氣,不斷開放,不斷墜落。
她師尊可真浪漫。
除了君澤外,許茶也上了船,除了服侍的弟子,親傳弟子加上瑤棠與景塵,一共是六人。
飛舟很快啟程,往魔域的邊界飛去。
這一去路途遙遠,即便是飛舟,恐怕也要飛個幾日。
入夜十分,甲板上支了桌子,負責內勤的小弟子在上麵擺賣了吃食和美酒。
景塵坐在上首,蕭九九當然要挨著她師尊坐,瑤棠則坐在另一邊。
君澤後來的,秋梨原本坐在蕭九九身邊,乖巧的起身讓。
“師兄,坐這兒。”
蕭九九:……
秋梨隻覺得大師兄待師姐極好,凡事兒都幫忙,欠錢記著還,又好看武力值高,簡直絕無僅有的好男人。
好男人都得挨著師姐坐。
師姐幽怨的望過來。
秋梨裂開嘴角,師姐,不用謝,拯救你糟糕的愛情觀是我的責任。
蕭九九身旁就是君澤,這讓她多少有些緊張。
君澤倒是輕鬆自若的樣子。
她方才惹了他,多有不安,悄悄抬眼看他。
他安靜坐著,看不出喜怒。
蕭九九便將注意力重新挪回到景塵身上,她最近太忙,都沒空跟他聯絡感情,萬一叫瑤棠把他魂兒勾走,她沒辦法跟他虐戀,她的後半生幸福就沒了。
得讓他知道自己對他至死不渝的愛。
而且,這大概是治愈前的最後一次拔鱗片的機會……
於是她舉起酒壺,給自個兒師尊倒酒。
酒香四溢,少女蔥白的指握著醇香的酒,乖乖巧巧的遞到仙尊麵前:“師尊喝。”
景塵視野裡都是女孩兒雪白的臉龐,他接過酒杯,笑著道:“好。”
蕭九九又撚起一顆赤果,一點一點撕開紅色的薄皮,撕的汁水都沾滿了指尖。
她將剝好的果肉擱在景塵麵前的碗上,笑的甜美:“師尊吃。”
旁若無人的殷勤。
君澤默默喝了一杯酒。
景塵還沒動,她又用小勺舀著,遞到他唇邊。
景塵便低頭吞下。
小姑娘問:“師尊,甜麼?”
那果肉鮮美,入了喉中,甘甜可口,他便道:“甜的。”
小姑娘很高興,又撿起一顆剝給他吃。
君澤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蕭九九剝著剝著,覺得身側實在冷,悄悄抬頭一看,便對上君澤冰冷的眼。
好家夥,這麼生氣!
她在哄一哄和放著不管中反複橫跳。
可君澤是哄也哄不好的,那家夥生氣就是生氣。
那就放著不管吧。
如今在飛舟上,他又不能下去,景塵功力恢複大半,還有瑤棠和許茶,他就算用景塵的性命威脅她,她也不怕。
他暫時也拿她沒什麼辦法。
等下了飛舟,她再試著讓他心軟,反正她能屈能伸。
思路清晰,她便忽略了持續不斷的冷意,一心一意照顧景塵。
果肉剝了一顆又一顆,全擱進景塵碗裡。
一旁瑤棠也被激起了勝負心,什麼好的都拿給景塵,一時間景塵麵前堆的小山一樣。
景塵苦笑道:“夠了夠了,也拿給許茶和君澤吃些。”
蕭九九低聲道:“我給師尊剝的……”
這話剛說完,她便聽到身後不輕不重的輕笑。
蕭九九悄悄看了一眼君澤,正與他漆黑的眼對上。
他帶著警告的眼睛微微一眯。
蕭九九害怕的往景塵身邊靠了靠。
君澤:……
景塵察覺到她的發抖,便問:“怎麼了?”
景塵這關切的一問,蕭九九的本能情緒忽然上來了。
她是一個愛著師尊卻被某些人強取豪奪的苦命人……如今師尊終於好起來了……苦儘甘來……
她低頭揉了揉眼睛:“師尊終於好起來了,那些宵小之徒便再無可乘之機了。”
宵小之徒君澤:……
景塵道:“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蕭九九抬起頭,擠出微笑:“為了師尊我都願意,我隻是再也不想過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她每一句都意有所指,聽的君澤眉毛一挑,問:“師妹,是誰讓你擔驚受怕?”
蕭九九被他問的一抖,往景塵身邊靠了靠,低聲道:“就是那些趁著師尊傷重,欺壓弱小的人。”
她像是想起什麼不堪回首的過去,楚楚可憐。
景塵多少對她有感情,便道:“彆怕。”
蕭九九乖巧點頭,笑:“嗯,師尊已經好起來了,我不怕了。”
君澤舉起酒杯,同蕭九九道:“那恭喜師妹。”
蕭九九亦舉起酒杯,同他輕輕一碰,正要喝之際,掌心一空。
原是景塵從她手裡取走了酒杯。
“九九醉了,我來替她喝吧。”
蕭九九感動的淚光閃閃:“師尊,你真好。”
君澤冷眼瞧她,薄唇一抿,將酒液一飲而儘。
夜色深沉,襯的他那雙眼眸愈加涼。
三巡酒過,夜色已深。
眾人便四散前去休息。
蕭九九墜在景塵身後,低聲道:“師尊,我可以在你身邊照顧你麼?”
小姑娘流露出一副怯怯的,渴望的乖巧模樣,叫人無法拒絕。
瑤棠不同意:“師尊,一直都是我照顧你,我還要催動聖靈木為您壓製妖力……”
景塵隻道:“一夜,不礙事。”
瑤棠還想說什麼,便瞧見景塵沉下來的眼睛,隻好住了口。
君澤遠遠靠在船沿,懶懶的望過來。
蕭九九避開視線,快速上前扶著景塵:“師尊,我們回去休息吧。”
景塵“嗯”了一聲,這備受矚目的兩人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蕭九九一進門,就反手將門關上,不放心,甚至悄悄印上了防護符。
這下想要打開門,勢必會驚動景塵,她假裝去給景塵倒水,屋前屋後的看,發現後麵的窗戶開著,便也關上,加了防護符。
一切都很妥當。
她重新回到桌前坐下。
其實原劇情中,蕭九九早就進入虐戀劇情,被虐的體無完膚了,她因為瑤棠的出現常與景塵爭吵,惹他不快,在瑤棠的陷害下,至少已經經曆了被他當麵訓斥、關禁閉、懲罰等一係列虐身虐心了。
而如今風平浪靜。
因為她什麼都說好,瑤棠出現她不在意,她表現的更愛他,像一個盲目的傻子。
真是有些好笑。
她歇斯底裡愛他的時候,他往死裡虐她。
她絲毫不在意他了,他以為她愛他愛的癡狂。
帶著微微香氣的燭火下,景塵輕聲道:“瑤棠要是能有你這麼乖就好了,近日總是發脾氣,鬨的我頭疼。”
蕭九九默了默,低聲道:“我就舍不得,我可舍不得師尊受一點兒傷害。”
景塵動容:“還是你好。”
蕭九九道:“我就想實時陪在師尊身邊,照顧師尊。”
景塵便愈加感動,伸手欲觸碰她的臉頰。
蕭九九隻想著要怎麼讓他暈倒,房間裡還有不少剩的果子,他方才挺喜歡,剝了皮碾了做成果汁給他,他應該會喝。
蕭九九起身,避開他的手,指著不遠處木桌上擱著的果子,道:“師尊先歇著,我去給你剝幾顆果子。”
景塵便道:“好。”
房間本來就不大,那桌子離的不遠,也沒有遮擋,就放在景塵身後,桌子靠著牆,牆上則是一扇窗。
此刻窗戶開著,正往裡灌風。
蕭九九愣了一下,她記得自己方才關了窗。
她走到木桌前,手肘撐著木質的桌麵,仰起頭往外看,外麵空空如也,沒有人。
一輪彎月懸在雲海之上,清輝漫漫。
蕭九九收回視線,正想把窗戶關上,嘴唇上忽而被輕輕碰了一下。
她下意識的伸手按住,便摸到了一隻手。
修長的,骨節分明的,熟悉的手。
她嚇了一跳。
麵前明明沒人,怎麼會有一隻手。
就在這時,她眼前的空氣宛若水波一般蕩開。
木桌麵上忽然顯出了男人的身影。
他坐在木桌上,懶懶的靠著窗框,一條腿曲著,一條腿垂在木桌上。
指尖則把玩著一枚粉色的符篆。
瀟灑意氣,正是君澤。
她怎麼把這個忘了,是隱匿符。
他一定是貼著隱匿符進來的。
蕭九九驚恐的看著他,卻不敢發出聲音。
景塵正在前方不遠處看著手心的羊皮冊子,倘若他聽見動靜,隻要一轉身就能看見。
君澤身後是雲海和月光,他懶洋洋的看著她,目光冰涼。
多少有點迷人。
蕭九九一時不知道是心動還是害怕。
這可是一個瘋掉的君澤。
哦,那還是害怕。
她還要破除無情道封印,得保住和景塵的關係,不能破罐子破摔。
於是她退後一步,用極低的氣音道:“你為什麼在這裡。”
君澤不說話,目光慢悠悠的掃過不遠處的景塵,看的蕭九九心驚肉跳。
她不由自主的往後看了一眼景塵。
這個舉動惹惱了君澤,他掐著她的脖子將她往懷裡壓,俯身下來在她耳邊低語。
“沒人能救你。”
聲音低低的,混合著桌上的果香和迷蒙的夜色,落在耳中,酥酥麻麻。
蕭九九心尖一跳,她哪裡知道君澤這麼混……竟就這樣闖進來……
他闖進來了,那的確沒人能救她,至少她那個師尊是不行的……
想起方才的挑釁,她識時務的道:“師兄,我錯了。”
道歉的非常快。
君澤鬆開他,從桌上挑起一枚紅果,利落的剝了皮,冷白的指尖染上了鮮紅的汁液。
他把紅果遞到她唇邊。
她配合的張口吞下。
君澤垂眸,將染紅的指尖給她看:“還有呢。”
蕭九九還噙著紅果,紅著臉瞧他。
他目光冰冷,沒有商量的餘地。
她的師尊好起來了,可是惡棍還是肆無忌憚,她怯懦無力,一絲兒辦法都沒有。
指尖的汁液鮮紅,散發著甜美的果香。
蕭九九小心的回頭看了看景塵,一咬牙,趁著這個間隙,飛快的伸出舌尖,將他指尖上的汁液卷走。
君澤神色稍霽。
蕭九九低聲道:“師兄,方才是我不對,求你走吧……”
君澤笑:“方才不是挺硬氣?”
蕭九九眼巴巴的看著他:“我錯了。”
君澤依舊靠在窗前,指著木桌上的果子:“不是要剝給師尊吃麼?剝啊,也給我剝幾顆。”
看樣子他是不會走了。
小小的屋子,一轉身就能看的清的小地方,君澤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坐在她麵前。
蕭九九脊背繃直,摸過竹筐裡的果子,硬著頭皮開始剝,一顆一顆,剝好的果肉便擱在碗裡。
她低頭剝著,他忽而湊過來,掐著她的脖子,低頭吻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