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九固執道:“師尊,我沒在同你開玩笑。”
景塵走進院中,停在蕭九九麵前,看見她紅腫的雙眼,歎息道:“彆鬨了,我都答應你讓瑤棠搬出去了。”
蕭九九吧嗒吧嗒掉眼淚,氣性兒終於散了些,問:“真的麼?”
景塵道:“自然是真的,我回去就同她說。”
蕭九九這才緩和下來,軟聲道:“嗯,師尊可彆誑我。”
景塵道:“自然不會,你彆哭了。”
眼前的小姑娘嬌嬌弱弱,掉眼淚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愛,從前總是百依百順,讓人忘了她其實也會難過,景塵也不知道自己竟已如此在意她。
她為他做的太多了,舍生忘死,還從青行那裡堅守本心逃了回來,瑤棠來了這般久,她明明難過,卻沒抱怨過一句,今日同他發脾氣,也是在他身體徹底康複以後。
她的確全心全意愛著他,他感受到了。
景塵道:“我回去處理好,這兒你也彆住了,收拾收拾直接去我院中吧。”
蕭九九眼睛一亮,驚喜道:“真的麼?師尊。”
景塵點頭。
蕭九九很開心,這會兒想到自己方才氣頭上的行為,解釋道:“師尊,我同師兄沒什麼,我是故意氣你才這麼說,方才在院中,師兄就是見我哭的傷心安慰我罷了。”
在旁邊當背景板的君澤:……
景塵道:“我知道。”
蕭九九表態:“我心中隻有師尊,根本不會看旁人一眼。”
景塵笑:“我知道。”
君澤:……
他覺得自己好像路邊被踢了一腳的狗。
景塵安慰好蕭九九,又看了一眼君澤,徑自離去了。
蕭九九站在院中癡癡的看著他的背影。
君澤輕咳了一聲。
蕭九九回過神來,這才想起大師兄在,於是問:“大師兄,你怎麼還在?”
君澤:……
蕭九九歉疚的道:“師兄,我方才的確是開玩笑的,你應該明白吧?”
明白?他明白個鬼!
君澤豁然起身,走到蕭九九麵前:“你利用完我就這樣算了?”
蕭九九道:“師兄也沒什麼損失吧?你欺負我那般久,我不過說了兩句而已。”
君澤眼眸微眯:“我不開心。”
蕭九九道:“我向師兄道歉。”
君澤笑:“道歉?”
他指指她桌上攤開的那些書,正是她剛覺醒的時候秋梨給她的買的那些,《霸道師兄愛上我》之類的,君澤道:“裡麵不是寫的很清楚?道歉不能嘴上說說,要用身體仔仔細細的道歉。”
蕭九九臉一紅,這家夥又在說些什麼葷話,怎麼還偷偷看她的書……
她悄悄往後退,想著秋梨快回來了,把秋梨叫來,他當著孩子的麵多少會收斂。
可她剛退了一步,便被他掐著腰一下子抱起來,隨後身子騰空,竟被他抗在肩上,上半身便垂落在他身後。
蕭九九驚呼連連,雙手用力捉住他的肩膀,才勉強支起上半身。
君澤扛著她便往房裡走。
青年笑道:“去好好道歉吧,師妹。”
蕭九九臉一紅,求道:“師兄,我不想進去,我們就在外麵,有話好好說麼。”
君澤笑:“師妹,現在求饒太早了。”
蕭九九:……
·
蕭九九身體力行的明白了什麼是禍從口出,但是還挺刺激的,下次還敢……
她睡了一覺,換了身衣服,出門的時候天色已晚。
這時候景塵應該同瑤棠說過了,她想了想,起身往景塵的宅邸去。
她剛走到院落外,便聽見裡麵在爭吵。
她抬頭看看天色,這都什麼時候了,景塵居然拖到現在才說,果然還在猶豫。
瑤棠委屈的哭聲傳出來。
“師尊,你說什麼?你要趕我走?”
景塵顯然因為她的眼淚亂了陣腳,哄道:“不是,你畢竟是巫山神女,總是住在我這裡也不合適。”
瑤棠悲戚的道:“師尊,你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麼?你是為了蕭九九吧?”
景塵道:“當然不是,彆胡思亂想。”
瑤棠哽咽道:“我一聽師尊病了,立刻帶著聖靈木趕來,這些日子也儘心儘力,師尊竟要如此對我麼?”
景塵聽她這麼說,便也心軟起來,畢竟是自己的白月光,她說著如此委屈的話,又流著如此傷心的淚,他怎麼也狠不下心。
瑤棠借機靠近他身邊,景塵憐愛極了,將她抱進懷裡,低聲安慰。
“我不是要趕你走,隻是你離開巫山太久,巫山長老也找我要人,你對巫山很重要,總要回去看看的。”
瑤棠這才道:“我知道了,我會回去的。”
景塵道:“你的東西我會給你留著,你想回來,到時候再回來好了。”
瑤棠被他哄好,點頭:“嗯,我知道了師尊。”
瑤棠擦乾眼淚,整理好情緒,便走出景塵的宅邸。
蕭九九早她一步離開,在外麵的小路上等她。
不過一會兒,瑤棠就到了麵前。
瑤棠看見她便氣不打一處來,氣道:“走開。”
蕭九九打量著她通紅的鼻尖,嘲弄道:“被趕出來了?”
瑤棠道:“才不是,你彆胡說。”
蕭九九得意的道:“我胡說?笑死人了,師尊剛才可是特意同我保證,會把你趕走的。”
瑤棠氣的眼睛都紅了:“才不是,師尊明明是體恤我出門這般久,想讓我回去看看……”
蕭九九毫不客氣:“這種鬼話你也信?就是為了我,師尊喜歡我,你還看不出來麼?”
“你以為你是誰啊?能同師尊住在一個院落中的,當然隻有我。”
“你趕緊滾回你的巫山去,彆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蕭九九囂張的像一個惡毒女配。
瑤棠原本就看她不順眼,如今更是被她激起了火氣,惱道:“你胡說八道,我這就回去問師尊。”
蕭九九:“你去啊,我攔著你了?”
瑤棠惡狠狠的瞪她一眼,這就氣勢洶洶的返回去了。
蕭九九站在原地幸災樂禍。
約莫一刻鐘後,蕭九九才慢悠悠往景塵宅邸去,剛靠近,便聽見了激烈的爭吵聲。
“師尊,你實話告訴我,到底是不是因為蕭九九?”
景塵頭痛道:“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沒有的事兒。”
瑤棠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走了,我要留下來陪師尊。”
景塵一愣,為難道:“不必如此。”
瑤棠道:“我心甘情願。”
蕭九九就在這時慢悠悠的晃進來,看著一團亂麻的院子,丟下一句:“師尊,她怎麼還在?”
瑤棠立刻憤怒的看向景塵,景塵沒想到蕭九九忽而出現,一時痛苦的不知說什麼好。
蕭九九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立刻馬上、毫不猶豫的再次哭著跑了出去。
跑的飛快。
慢一點兒就要被景塵叫住了。
·
蕭九九直接跑到了四方城。
經過方才一係列的狗血事件,景塵陷入了痛苦之中,隻要景塵開始痛苦,她的情緒就會跟著波動,無情道封印破開了一道細微的口子。
看來景塵還不夠痛苦,得再接再厲,讓他更痛苦。
她來四方城自然是來買醉的,傷透了心的人總要發泄才對。
說起來,她已經有近一月沒找過雲朝了,從天香閣回來,她先是去了青衣書院,然後無情道封印被壓製,她又一直未能破開,便從未想起過雲朝。
也就是今日,稍稍有了情緒,才想起他。
所以她先前才一直要同他分手,就是擔心這樣的狀況——她無情道封印無法解開,會把雲朝當做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來都來了,還是去找雲朝吧。
蕭九九走到花間酒門前,瞧見二樓的欄杆上倚著一個青年,一副落寞的樣子。
她揮揮手。
那青年眼睛一亮,第一時間跳了下來。
蕭九九伸手接,抱了個滿懷。
雲朝很高興:“九九怎麼來了?”
蕭九九心裡一軟。
他不問你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而是一副高興的樣子問你怎麼來了……
他總是這樣毫無怨言,叫人心疼。
蕭九九拉著他的手,帶著他進了大門,往二樓走:“想你就來了啊。”
雲朝一怔,歡歡喜喜的跟著她:“九九,你真好。”
到底哪裡好了?真笨。
蕭九九帶著雲朝回了他的房間,房裡窗戶開著,夜風吹進來,攪動著紗簾。
窗邊置了一張矮幾,矮幾旁擱著幾隻軟墊。
蕭九九叫了酒和點心,拉著雲朝盤膝坐在了矮幾邊上。
雲朝亮著眼睛看她,青年生的實在漂亮,看向她的眼睛又總是在發光,沒人能拒絕一個滿眼都是她的人。
蕭九九也不例外。
她從矮幾上挑了一隻酥皮糕點,擱在掌心,哄雲朝:“來,吃這個。”
雲朝臉頰紅了紅,手腳並用的爬到蕭九九麵前,低頭去咬那塊糕點。
蕭九九逗他,他靠近,她便移開,他便一路追,直到撞進她懷裡。
蕭九九右側是洞開的窗,身後是一麵牆,她懶散的靠在牆上,笑著看向雲朝。
青年瘦削高大,他雙手撐在蕭九九身側,幾乎遮住了她麵前的光線。
蕭九九越過他的肩膀,隱隱可以看見月光。
她收回視線,將酥皮糕點咬了一半在口中,挑釁的望過去。
雲朝笑了笑,黑色的眼睛落滿星子,亮晶晶的。
他不粗魯,相反,他十分優雅。
他低頭,輕輕咬住糕點的另一端,咬下來一小塊,然後吞進口中,吃完後,又低頭接著咬。
青年勁瘦有力,像是年輕的豹子,他低下頭來,下頜完美,每一次都像是在同她接吻,可他很輕巧,一點兒也沒碰觸到她。